一笑,一只皓腕缓缓伸出,凝在空中。忽然听得一声琴响,美人上半身未动,指尖先轻轻颤动了一下。仿佛打开了开关一样,只见她细长白嫩的指尖在空气之中柔柔滑动,带动着手掌也缓缓扭转,接着是手腕,下臂,手肘,上臂……整个手臂竟如同没有关节一般的蛇一般,在阳光之下柔弱无骨的扭动震颤着。明亮的阳光,雪白的手臂,青葱一般的手指,还有皮肤上隐隐渗出的汗珠,都显得无比妖娆,动人心魄。
楼下男子见了这般情貌,竟如同中了魔咒一般,个个拔不开眼睛,心中默默赞道:“这舞姬只露一只手臂便得如此妖娆,若是在我面前倾情一舞,当真是牡丹花下死亦无憾。”而女子亦纷纷面红耳赤,心痒难耐:“若我能学得半点这等勾人之韵,那该多美。”
琴声只响了数声便自止歇。而蒙面美人手指也在空中虚点一下,指向人群中一位面目清朗的书生。书生被点,颇为意外,大喜之中便跟着俏丽女子进了酒肆。不多时,酒肆之中传来乐舞之声,只听那书生欢笑不止,也不知遇到了何等乐事。直过了小半个时辰,书生方才醺醺然走出,一脸沉醉:“此生得遇如此女子,则一生无憾,无憾矣!”说完,大笑离去。众人见状,更是好奇。但俏丽侍女已出门谢客,将酒肆之门紧紧关闭,再不接客。
之后每逢一两日,酒肆才开门一次,每次只点一人。被点之人每次从酒肆中走出,都如痴如醉,流连忘返,飘飘然如仙境归来,赞叹不止。于是红腰舞娘之名,便很快在雁荡城之中传开了。凡城中达官贵人,无一不想成为座上之宾,但红腰舞娘却无动于衷,只依心意择选入幕之宾。她越是这样恣意,雁荡城众人越趋之若鹜,恨不能倾家荡产奉上千金,以博佳人一顾。
而这新鲜事儿,很快便传到了玄策的耳朵里。
……红腰舞娘?从未听过。莫非……是昔日城门口偶遇的那个小美女?
昔日她婉拒阿葵布,只令他觉得此女不卑不亢,柔中带刚。想不到她还有如此本领,连面貌都不曾露全,就煽动着全城的男人为之心动。玄策便留了心,决定抽空去看上一看。
这一日,又到了一醉坊开业择客的日子。玄策混在人群之中,来到一醉坊门前。此时一醉坊门口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人群的最前排,几家城中公子早搬了椅子坐在楼前等候。昔日平凡的一醉坊,此刻竟也成了一处城中的新景点,就连商贩走卒也借着这个势头,在此开张营业,想要蹭着红腰舞娘的名头搏一杯羹。玄策看着这些暗嵌着“红腰”名号的招牌,不由得心下更是好奇——这个小美女,到底还能有多少能耐?
玄策身为等同城主的守城官,即使隐在人群之中,也总有人识得。众人见连玄策这样的高官都为红腰舞娘而来,更是轰动。玄策被人起哄,脸上虽只笑笑,心中却因备受关注而小小得意,扬扬手示意了一下,然后走到一醉坊门前站定。登时便有亲兵通报:“斡勒玄策大人驾到,还不赶快出来迎接?”
门声一响,俏丽侍女与酒肆乐师已出门躬身迎接:“小民拜见斡勒大人。”
玄策嗯了一声,面上淡淡的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人,红腰小姐呢?”
乐师伏首道:“我家小姐听闻斡勒大人光临,甚感荣幸,已在室内安排小菜清酒为大人接风。还请斡勒大人不要嫌弃酒肆狭窄,移尊到内室一坐。“
玄策笑了笑:“听说红腰小姐的内室,非有缘之人不得入。怎么?见本官亲临,便不讲究了吗?”
乐师笑应道:“我家小姐料定大人应有此问,特命小人向大人解释——小姐宴请大人,非是敬大人官爵,也非想与大人结交,只是酬谢大人在城门之处为小姐解围之恩,这才盛情相邀。”
玄策心中一动,微微一笑:“如此,本官便提前谢红腰小姐款待了。”
乐师引着玄策进入内室。只见室内香雾缭绕,一身红纱软袍的舞女红腰早已坐在内室榻桌之侧静候。红腰一见玄策,便即起身,如一团红云一般盈盈飘落在玄策身前,垂首轻声细语:“红腰见过将军。”
她声音细如蚊蝇,在安静的内室之中不高不低恰到好处,既不让人觉得粗鄙,也不令人听不明白,声音悦耳之中带着一丝娇憨缱绻。听得玄策浑身舒泰,心头登时生出一股怜惜之意,伸手轻轻将红腰扶起。两人相距甚近,一股淡雅馨香自红腰后颈之处弥散开来,精灵般钻进玄策鼻息之中——这个小舞娘的薰香倒很特别,周身散发淡淡的甜果香味,媚而不俗,倒不像寻常勾栏女子那般庸碌。他忍不住轻轻拈起她的下颌,细细观赏她露出的半截容颜。恩,生得虽不是什么倾城绝色,但胜在妆容淡雅,看上去说不出的楚楚清纯,柔媚动人。
一时间,他竟有一点想要揭开她的面纱,想看看她全部的容色。但他手刚碰到她的鬓角,她便娇嗔一声,伏下身躲了开去,银铃般轻笑道:“将军忘了小女子的誓约了么?”
欲迎还拒……他喜欢。玄策轻声一笑:“红腰小姐多虑了,本官并非不解风情之人。”
红腰眼尾一黠,微微一笑:“……我还怕是将军想歪了呢。”她轻轻拍了拍手,几个仆人便拎着食盒鱼贯而入,将清酒小菜摆满了榻桌。玄策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