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高兴地瞥了我一眼,捉起我的手握紧,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这最多只能说明,我的审美观很,古,典。”
“哦,难怪你要和汉服社联谊。”
“错了。是姜谷雨先提出联谊的,而且不是我和她们联谊,是我们无人机协会。”乐川一丝不苟纠正我,转而扬眉笑得开了花,“小灵子,你吃醋了,对不对?”他安抚似的轻拍我的头,“没事,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别的比不了,起码你很好骗,又容易哄。”
“是块当女朋友的材料……”我接过话叹声气,自言自语地嘟囔,“只可惜我这块材料,建不起关得住廖繁木一颗心的城。”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将目光投去车窗外,途经的风景全然陌生,我像被乐川带到另一座城市。不是不好奇他究竟会带我去哪里,只是他那么有趣的一个人,应该不会让我失望,不如就当成一次冒险,一个礼物。
我闭上了眼。
“到了!”
不知过去多久,听见乐川说话,我倏地睁开眼,视线所及一片荒凉,唯有远处灯火点点,影影绰绰。我狐疑地看了看神情兴奋的乐川,又探向前车窗,仰头望天。晴朗无云,如果说荒郊野地的月亮格外皎洁柔美,也太过牵强。
“到了?”自愿而来,表现得太失望不礼貌,我谨慎地问。
“嘘!你听!”
他的声音压得极轻,抬手朝上指了指,便静静坐着再没有动,仿佛连呼吸也放轻放缓了。好奇心再度被唤醒,我不再追问,屏息静气,侧耳仔细聆听。
天空隐约传来阵阵轰鸣,接着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很快便从我们头顶正上方低低掠过。一瞬间声响剧烈,好像车子也跟着震颤起来,而后渐闻渐弱地远去。
我下意识地探出脑袋,想寻找轰鸣源头,黑漆漆的夜,无痕无迹。
“是飞机?”我只能凭着仅有的常识,做起猜测。
“嗯。不是民用客机,是军机,在进行夜间飞行训练。附近有部队试飞站。”他指去远处有灯光的方向,“就在那边,这一片区域都属于试飞站的航线范围。刚才飞过去的是歼三零。”
我和我的脸都惊呆了!我敢保证,乐川绝没有探出去看过,就算有,也不可能看到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瞪大眼睛问。
“嘘!”他又比了噤声的手势,片刻之后再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划过。我这回听得更仔细,和刚才一样,他却信心满满地说,“这架是歼二五的双人教练机。”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我做不出更多的反应。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不同机型,发动机掠空的声音略有不同。”乐川点点自己的耳朵,“我能听得出来。”
“你有特异功能?”我盯着他的耳朵,傻傻发问。
他莞尔一笑:“没有,听多了自然能分别出来。”
说着话,又有一架军机飞过,我只看得见乐川嘴唇启合,却听不见他说什么。等轰鸣声减弱,我忙追问,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笑笑,牵起我的手,将目光转向那处灯火,“我买车,就是为了常来这里。小灵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吗?”不等我回答,他笑容依旧看回我,眸光温柔如水,仍用略带沙哑的嗓音继续道,“因为我想带着你,做一遍我所有喜欢做的事。”
“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我明白不该问,却还是问了。
“因为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乐川如水的眸光仿佛点了火,开始变得灼热,慢慢向我靠近。感觉得到他想吻我,我一动不动,竟再做不出任何拒绝的动作,心如鼓擂。然而就在我们鼻尖相触的一刹那,他蓦然抽离,难舍般轻抚几下我滚烫的脸颊,重新发动车子。
“飞完了吗?”我失神又慌张,靠回椅背像个学生似的端正坐好,为掩饰尴尬和羞赧,随口问。
“没有。听多了会对听力造成永久损害。”
我惊讶地看向他:“那你还常来?!”
“忍不住。”他无所谓地淡笑,似乎透出一丝悲切。
虽然知道乐川学的专业与之密切相关,但从来到这里,我就留意到他整个人变得不太一样。依然在笑,却又显得那么孤独,那么脆弱。我敢肯定,这里对他来说,一定留下过什么并不美好的回忆。忍不住常常流连,就像旧伤口复发时的隐隐作痛,一辈子会跟着你的身体,痛成了戒不掉的习惯。
“乐川,你以后想来,我陪你。”
我本就不大的声音淹没于轰鸣的巨响中,乐川没有听清。等他追问,我也只说了三个字,没什么。
明白信守承诺太难,所以人往往只有一次勇气许下承诺。
车子渐渐远离那片荒凉,再听不到任何轰鸣,我问:“现在去哪里?”
乐川一只手握方向盘,一只手按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