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兴安岭这边后,我和邻居大姐那里学到一项新技能:做咸菜。
其实在老家的时候,我跟我妈学做过咸菜,只是那时岁数小,记得不全,再说,农村做咸菜的材料就那几样,怎么换还是那些东西。
来到大兴安岭后,我才开始真正学做各种各样的咸菜。
搬到大兴安岭后,孩子们一个又一个地出生了,家里的经济条件眼见着变紧,我想给孩子们买点有营养的吃食补补也有心无力,他们能吃上饱饭就不错了。
最困难的时候,孩子们甚至到了藏馒头的地步。
什么叫藏馒头呢?
说来惭愧,那是小女儿出生后发生的事。当时家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缸里不见一粒米,壶里没有一滴油,孩子们饿得直抱我的大腿,哭着说肚子饿。
其实我也饿,可是能怎么办呢,我们家没有一点存款,我就算再能干,也变不出吃的呀!
为了让孩子们不饿着,我整天出去开荒种地,就盼着秋收时能有个好收成,到时候不至于饿肚子。
几个月辛辛苦苦地种地,总算换来了田里青菜的丰收,家里的茄子、辣椒、西红柿吃不完的吃,家里再不缺菜了。
有了菜,还得有米才行,光吃蔬菜不吃饭,哪个人能受得了呢?
孩子们正在长身体,每天就吃绿叶菜,吃得他们的小脸都是菜色,看起来好像有病一样。我看了很心疼,可是我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妇女,要文化没文化、要工作没工作,实在没有办法给孩子们改善伙食。
我只能腆着脸和卖粮食的小贩商量,求他赊点儿粮食给我,让我好回去给他们做几顿饭吃。
那时候的人都比较淳朴、心善,我前前后后从卖粮食的小贩那里赊欠过几十次粮食,基本上没碰到过什么刁难。
那些粮食可帮了我家的大忙了,虽说一次只能吃十天半个月,可是好歹给孩子们的肚子里添了点有营养的东西,这也是我这个做妈妈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都说北方人爱吃面食,南方人爱吃米饭,可在我家,我们爱吃米饭多于面食。
每次赊回一袋米,我总会先给孩子们蒸一盆米饭吃,米饭刚端上桌,孩子们就拿着碗一拥而上,抢着往自己碗里盛饭,你一碗、我一碗,盛完一圈后,一盆的米饭只剩下小半盆了。
剩下的这些米饭根本轮不着我和我老公处理,孩子们早就惦记上了。
嘴快的孩子吃得快,能去盛第二碗饭,嘴慢的孩子只能吃他手中的那一碗米饭,吃完了不管饱没饱就这些,实在没有多余的了。所以为了多吃饭,我家的孩子们吃饭速度普遍比一般孩子快。
那时我老公常常因为争不过孩子而生气,他骂孩子们吃饭像狼一样。
哪有当爸爸的这么糟践自己的孩子?何况这又不是孩子的错。那时我常常因为这事和他吵架。
第一顿米饭过后,我总是根据家里的情况,决定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们是吃米饭还是吃粥。
如果我老公那时有活干,我为了保证他的营养,就每天做米饭,因为吃粥不抗饿。
要是我老公天天待在家里没事做,那我只能煮粥吃,家里没有收入来源,再不节省点儿我们更得挨饿。
要是赊回的是面粉,那我也基本上这么办,先和上一盆面蒸馒头,让孩子们解解馋,然后再做打算。
孩子们很久没吃过饱饭了,见了馒头,第一反应不是拿到嘴里大口大口地吃,反而是尽可能地多拿几个藏起来,然后再吃盆里的馒头。
等到盆里的馒头都吃完了,而她也饿得受不了时,再小心地拿出来吃掉。
藏馒头时,大的孩子心眼多,拿的也多,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知道一手一个慢慢吃,他们肚子小,所以吃的有限,等到他们想起藏馒头时,盆里的馒头基本上已经所剩无几了。
为了吃饱饭,孩子们没少打架。我这个做妈妈的,虽然平时总要求孩子要相亲相爱、和和睦睦,可是碰到孩子为了吃顿饱饭大打出手时,除了心痛外,什么也做不了。
为了让孩子们不再为馒头打架,我每次蒸好馒头后会平均分给孩子们,让他们自己保管,谁也不许拿别人的,早吃完早拉倒。
孩子们双手捧着自己的馒头,看了半天,舍不得一下子都吃完,每次只吃一小点儿,然后自己放在一个地方,每过一会儿就去查查。
那种想吃又舍不得吃,舍不得吃又怕被人家吃的心理,让谁看了都会心疼的。
吃过一顿馒头后,剩下的面粉我主要给孩子们做面片汤、疙瘩汤吃。
每次做饭前,我会舀出一勺面,加水做成面疙瘩或面片,汤里有时也会加点土豆块或菜叶配着,做成满满地一大锅又当饭又当菜的吃食。
或许是小时候孩子们吃得太多的缘故,长大后的他们从不提疙瘩汤、面片这些吃的,有时我馋了想吃点儿,孩子们也不愿意做,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