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校园里的白玉兰大朵大朵的开,湖边的垂柳随风摇曳,阳光下闪着嫩嫩的鹅黄。
下了课,白雨童回到办公室,刚放下书和水杯,手机便像掐着时间似的响起来。
“喂,一青! ”
“雨童,晚上有安排吗,有安排也推了哦,今晚有个朋友聚会,一定要去哦,我把酒店地址发你! ”楚一青一如既往的爽快果断。
“我今天晚上还有工作呢——”
“天天工作,不差这一晚了,是个老朋友,你我都认识的,晚上一定到哈,不说话当你答应了,好了,我先忙了! ”
“嗳——”不等白雨童答话,楚一青已经风风火火的挂了电话。
白雨童笑着摇摇头,微信上即刻发来了楚一青的消息:洲际酒店宴会厅,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最后一节课本来应该是17:00下课,然而现在的大学生似乎都很热情。
尤其是白雨童的课,每次下课,都有男同学、女同学围上来请教各种问题。
“白老师,刚才你讲的法国新浪潮特色中,‘不再以制片人为中心,而是强调导演的主题地位’,这是什么意思呀,可以再说说么?”
“老师,影像美学时期的电影,您可以推荐一下么,我想回去看看然后写评论……然后您帮我分析分析,可以么?”
“……”
面对学生的热情,白雨童向来都是微笑着一一耐心解答。
其实,热情是真,喜欢与白雨童聊天也是真。
白雨童不到三十岁,是c大年轻的导师,温和如玉,与学生没什么代沟,所以很受欢迎。
很多女学生有事没事就喜欢借着“请教问题”的理由去找她玩。
回答完学生的问题,已经是17:40了,学生陆续离开教室,还有几个小女生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去了餐厅吃晚饭。
白雨童回办公室,洗了洗手,穿好米色大衣,便匆匆出门了。
北方的初春,风还有些料峭,途径学校的滑冰场,透过车窗看到周围的白玉兰风中摇摆,她嘴角浮笑,似乎想起了什么,也只是片刻,便又将视线转回到前面的路况。
“小姐,您好,有什么能帮您的呢?”
酒店的客服是个小帅哥,穿着笔挺的工作服,看到白雨童的车子停下,便赶紧迎上来,然后引着她把车子开到停车场,接着又热情的告诉了她宴会厅的楼层。
正要进去,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拿出手机发了短信消息:“筱柔,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了,你下课后去餐厅吃吧。”
发完消息,才慢慢推开门进去。
她登时愣住了。
楚一青说朋友聚会,她以为是熟识的两三个朋友,没想到这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将近二十个了,且都是三四十岁的年轻人。
三五成群,站着聊天的,坐着言欢的,场面极其热闹。
“雨童,你可来了! ”楚一青看到站在门口发愣的人,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上来,“怎么这么磨蹭呀。”
白雨童看看时间,才18:30,也没迟到嘛。
“一青,你们朋友聚会,干嘛喊我来呀,我看好多不认识的,怪不好意思的。 ”
“怎么不认识啊!我,你不认识啊,阿澜你不认识啊,王导,你不认识啊,真是的! ”楚一青一边嘟囔一边拉着白雨童入座。
楚一青一说,她才发现,有的导演和编剧,她确实在书老师工作室见过。
“雨童,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阿澜看到白雨童,拿着两杯香槟走过来,递给她一杯。
“谢谢,老样子,你呢?”
“我也挺好的。”
“今天……是有什么事么,我看好多人嗳。”白雨童笑道。
阿澜一愣,奇道:“怎么,你不知道吗,今天雅若正式回来,大家给她接风啊,这就是给她办的接风宴,浅忆去机场接她了——”阿澜抬腕看看手表,道,“这会儿应该快到了吧。”
白雨童确实不知道,如果知道是苏雅若的接风宴,她无论如何也会找理由推脱了。
瞅了瞅门口,十分安静,垂眸思忖,现在走,似乎还来得及?
大脑刚冒出这个想法,身子便快一步做了决定。
“阿澜,不好意思,我想起找一青学姐有点事,先失陪了。”
在人群中找到谈笑风生的楚一青,白雨童歉意道:“一青,我想起还有些事,要不我先回去吧。”
“干嘛啊,来都来了!不许走,听到没——”楚一青话没说完,宴会厅的门被缓缓推开。
大家的目光便情不自禁的转了过去。
六年没见了。
苏雅若依然那样光彩夺目。
大学时的清冷被温婉优雅所取代,浅栗色长卷发慵懒大方,雪纺小衫,浅蓝色牛仔裤,与平日荧幕前女神穿搭不一样,婉约中多了一份休闲。
“我们的主角来喽,欢迎欢迎! ”楚一青一边鼓掌一边迎了上去。
大家闻言,也都拍着手欢喜的迎上去。
“谢谢你们,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 ”苏雅若笑得开心,双手合十在胸前,连连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