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让鸳鸯抚了一会胸膛才顺过气来的贾母看着满屋子看着她的贾家子孙和媳妇们,终于是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咳!!”
“全都是我这个老婆子的错,是我没有教好我的外孙女,是我害了黛玉,还害了咱们贾府这一大家子啊!!”
“我活了八十多岁,自作女孩儿到你父亲手里,都是拖着祖宗的福,从没有见过这等事情!可如今老了,却看到你们和贾府受此大罪,眼看这个家就要毁了,你叫我心里怎么过得去?”
“倒不如两眼一闭立马死了,倒也一了百了!!”
说完,贾母便又以手掩面大哭了起来。
现在她是真的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听她宝贝孙子宝玉的话,没有去强令喝止黛玉练剑的行为,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出现对方以武乱禁,逞凶斗狠以及杀伤朝廷军将,弄出这等泼天祸患的事情出来了。
想当初,她竟猪油蒙了心,看到黛玉练剑后身体大好,看到对方舞剑舞得漂亮,她自己还稀罕了许久的,甚至还驳斥了宝玉偷偷给她通风报讯的行为,还以为宝玉是因为‘妒由心生’,所以才说了那种诽谤黛玉的话来?
可现在看看,事实证明,竟反倒是她的那个宝贝疙瘩孙子见识远,她当初真的应该多听听宝玉的话,及时制止黛玉去练那劳什子剑的!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这其实都是儿子们不肖,是儿子没有管教好子女才累得老太太受惊,还请老太太稍稍宽慰些,儿子定当努力去外边继续料理斡旋,若是老太太有什么不自在,儿子们的罪孽岂不是更加深重?”
看到自己的老母亲哭天戕地,贾政心下亦有些悲戚和哀恸,但是,他还是咬牙忍着凄惶和种种悲愤的情绪,努力上前劝谏着对方。
‘老太太……’
‘咳……’
‘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担心自责也是没用,且放宽心些吧!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事情,又能怎么着呢?’
‘就是!全怪那个小祸害,要不是她……’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唉……’
‘老祖宗,您可别哭了,害得我都忍不住又要哭了!’
‘你哭又有甚用?还不是你家的那个贾琏不顶用,好好地喊他送人去扬州,他送去也就是了,可怎让那个林家的灾星作出那种泼天的大事情来?’
‘你!!’
‘你什么你?难不成是我没说对?!’
‘琏二嫂子,还有珍老爷,赵姨娘,你们就少说几句罢……’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说话的份!!’
‘就是!眼下都这个时候了,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谁还顾得上谁啊?’
‘……’
‘……’
随着老太太在那里哭天呛地地痛哭了起来之后,这个大厅里的媳妇、小姐和子侄们也纷纷开始或鼓噪、或埋怨、或悲戚、或怒骂了起来。
虽然那些事情他们已经争论过好多天了,但是,当现在危急日甚,当现在形势越发危急且眼看就要大祸临头的情况下,他们就终于再一次爆发了起来,并让贾母的这个好不容易才安静两天的正院大厅,又开始变得变得吵吵嚷嚷了起来。
“你们……”
唉……
贾政看着乱做一团的家人,除了摇头叹息之外,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他仍旧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黛玉那个小妮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年纪轻轻的,才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家,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女孩儿,怎么就偏偏能做出那种伤天害理以及震动朝野的,连悍匪都不一定能做出的大事出来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赶紧找到那个据说逃亡在外的不肖子孙贾琏,然后着对方好好地问问,他的那个外甥女黛玉,那个他贾政的亲妹妹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发疯了一般作出那样的泼天的事情来,贾琏那个当哥哥的又到底是怎么做事情的?
不过,责问到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问清楚事情的缘由,然后他也好从中斡旋,看看事情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不是?
只可惜,他自己肯定是出不去荣国府的大门的,而那个不肖子孙贾琏现在也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还滞留在扬州还是偷回到了金陵,亦或是在某个地方隐姓埋名地躲避着朝廷的追捕?所以,现在两眼一抹黑且被困在荣国府里的贾政是真的半点法子也没有,只能听天由命了……
“罢了!”
“随你们去吧,我先回去歇息去了,是死是活,且等明日再说吧!!”
看着这里吵吵闹闹的,看到贾母已经稳定不住局面,似乎也不想再去稳定局面之后,不耐其烦的贾政便只好摇摇头,准备先回去再说。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在黛玉做下了那种泼天的祸事之后,他们贾府和贾府里众人的最后下场,恐怕是不会太好的,那些人闹也是人之常情,不能苛责太多。
————————————
“……”
金陵城里荣宁二府的混乱情况,林黛玉就肯定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