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敢于直面欲望不亚于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去北音的路上,季商脑子里冒出这句话。
关于昨晚,尽管她极力阻止还是忍不住回忆。
她记得郗周那副劲瘦的躯体,他牵着她的手放在上面,掌下的肌肉凹凸不平,温度灼得人心惊,他湛黑的眼眸像是漩涡吸引着她进入,仿佛要与她一同堕入幻海浮沉里……
清清浅浅的吻落在她嘴角、耳廓,甚至往下……最后,他埋在他的颈窝里忍着粗粝的呼吸。
季商没遇见过谁的身体会这么烫,以至于她一度想推开他。可靠在她身上的人却动也不动。
夜色深沉,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凉意,郗周终是帮她拢上衣襟,轻轻吻在她红肿的唇上。
“睡吧。”
季商眼皮沉沉的,困意早就侵袭。
早上醒来,微光透进窗帘,她看到床头柜上是傍晚才会有的最艳色的芙蓉花。
明明昨晚她睡着前还没有。
她拿起花瓶下的纸条:这样,是不是你完整的一天都属于我。
季商心里波澜顿起,忽然觉得自己昨天对他太残忍。
“太太,到了。”
司机将车停在北音的门口,早晨郗周去郗氏前让他特意开了这辆看起来普通的车。
季商蓦地睁眼,努力将自己从昨夜的记忆抽离。
冷静冷静。
今天周一,第二次彩排快要来临,她要定定心,好好完成,不能再被美色所误。
“好,谢谢你。”
司机小吴咧着嘴笑:“太太客气,晚上我再来接您。”
“好,晚上见。”
季商也朝他笑笑,挎着一个白色帆布包下车。回归老本行,还是帆布包适合她。
将近一周没来北音,季商还有些怀念,踏进大门,道路两旁的银杏树叶落了一地,地上还有些白果。
看了眼手机,今天因为指挥老师临时有事,改成下午才开始排练。今天来得早,还有半个小时才两点。
季商走过去捡起几个,白胖胖的还有些可爱。
不过一周,季商的心境已经大不如前,当时她来北音时以为自己是个过客,没想到现在她在这里和郗周结婚,似乎有了一个庇护所。
季商将那几个白果子收进帆布包,还挑了几片光滑完整的银杏树叶,夹进乐谱里。
正要抬脚离开,不防有人拉住了她的帆布包带。
“季商。”
季商诧异着回头,竟是韩阅拉住她。
“真巧,你今天来得似乎早一点。”
季商停下脚步,看了眼他的动作,却没答话。
“不好意思,跟你开个玩笑。”
韩阅收回手,抱紧手里的长箫。
“哦对,你的手好点了吗?”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盒药膏,“我昨天回去找我同学拿了这管祛疤痕的药膏,按时涂抹就不会留疤。”
季商低头,看着他递过来的药膏,终于下定决心道:
“韩阅,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祛疤的药膏有人已经给我准备。”
她也掏出包里的一管药膏,是郗周给她备的,已经用了几天,来前特意叮嘱她带在身上。
“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并不能……”
“季商!”
话音一顿,季商看向正往她这边过来的人。
“季商,你都结婚了还想脚踏两只船,真是不知羞耻!”季星然怒气冲冲的,眼神似利刃一样刺向她。
韩阅也看向这个大呼小叫的女人,听闻这话瞳孔骤缩,显然是不敢相信。
“你……结婚了?”
他看向季商,艰涩地问出口。
“是,我已经结婚,刚才想跟你说的是这件事。”
季商回视他的目光,语气坚定。
“本来觉得没必要告诉所有人,但是……你很好,也会遇到一个很好的女孩。”
韩阅像卸了全身的力气,视线不能聚焦,喃喃道:“怎么会,这太突然了,我还以为你很难接受别人……”
“你说得对,所以我一旦接受别人,就不会轻易放弃。韩阅,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季星然讥讽一声:“呵,季商,你可真会说好听的,就是这么哄骗……他和你结婚的?”
她停顿一下,周围还有好几个人看着他们,就把口中那个名字咽了下去。
她才不想让人知道季商已经成为郗氏总裁的夫人,到时候她就会被她事事都压一头。
不行,在爸爸眼里,最优秀的女儿只能是她。
季商却不理她,抬步往前走,见韩阅还愣在一旁,轻皱起眉,但她也没办法,感情的事情不能将就,反而是界定得越清晰越好。
阳光有些刺眼,季商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