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到20分钟前,终于找到了这个路人的画面,他从高架桥桥洞那边走过来,之后就一直隐藏在报刊亭后面没出来。
所以,这个人亲眼目睹了车祸全过程。
她脑子里闪过张主任过斑马线之前的画面,张主任脚下一绊、打了个趔趄冲出马路……
不,这不是简单的车祸,这是谋杀?张主任是被谋杀的。
那个路人也不是所谓的路人,而是把张主任推出去的……杀人凶手?
不然这人为什么要提前隐匿,事发后十几分钟才离开。
*
迷鹿茶社建在迷鹿湖边上,在南境城郊,芳夏是一个人来的,她推门进去,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茶香味,可能是因为工作日的原因,大厅并没有客人。
一个身穿淡绿色宋制汉服的女服务员上前迎接,“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芳夏:“高先生订的包厢。”
“哦,在二楼,请跟我来。”服务员把她引到二楼最里面的“菩萨蛮”包厢,包厢不大,两边是楠木软垫沙发,沙发之间是茶台,窗户正对着迷鹿湖,风景甚好,高昊宇还没来。
芳夏看了眼时间,她是掐点到的,她不喜欢迟到。
过了大概十分钟,包厢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了,对方没打招呼,径直坐在她对面。
空气静止,芳夏正低头玩手机小游戏,头也没抬。
“你就是小雨?你想干什么?”男子的声音微微有些烦躁,似乎眼前女子怠慢的态度和她敲诈的本意并不匹配,这让他很恼火。
芳夏并不搭理,专心游戏。
包厢里充斥着消消乐的声音,那人不耐烦地“诶”了一声,却又无可奈何。
终于打完一局,芳夏抬头打量着对方:黑T黑裤,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帽檐下是标准的水润桃花眼,眼底有一丝丝疲惫,没错,这是高昊宇,看了他那么多资料,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芳夏收起手机,如果她没猜错,对方应该偷偷在录音。
她问:“就你一个人吗?”
显然这是一个长得过分标致的美女,好像还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高昊宇被她冷静又冷淡的态度镇住了,声音稍微低了低,如实说:“助理在楼下。”
说完,高昊宇追问:“你是哪家媒体?”
芳夏:“这不重要。”
她给高昊宇倒了一杯茶,地点和包厢都是高昊宇订的,但芳夏先来,她反客为主了,“喝茶。你点的碧螺春。”
高昊宇没心情喝茶,他咬了咬后槽牙:“你想怎样?”
芳夏:“早上我发你的视频,看明白了吗?”
高昊宇:“不明白。”
芳夏发给他的是金鱼店外拍监控视频里的一小段,她说:“星期天晚上运河街,你的车撞倒张建国的时候,视频里那个人就在现场目睹了全过程。”
高昊宇早有准备:“那又怎样?是我家司机在开车!”
“他当时确实看不清车里的情况,但是你的车在桥洞里停下来了……”芳夏一瞬不瞬地盯着高昊宇的双眼,高昊宇心虚避开她的眼神,看向了窗外。
他的心虚给了芳夏莫大的信心,他的车肯定是在桥洞里停下来了,她道:“肇事车辆停下来后,他看见司机和副驾上的人下车……换了位置……”
高昊宇咽了咽喉咙,压着声音问:“你究竟想怎样?”
被她猜中了!
芳夏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骤然冷了下来:“撞死人是什么感觉?”
高昊宇强撑着说:“人不是我撞的。”
“死鸭子嘴硬是吧,”芳夏划开手机打开一个语音文件。
这是一段录音,录音里一个中老年男人操着浓重的南境口音说:“红色的跑车把那人撞飞了,跑车撞人后就在桥洞里停下来,撞人那个司机……穿着黄色T恤,他跟副驾驶的人下车换了位置,调包了你知道吧……”
听完录音,高昊宇眉头已经拧成了麻团,手心都是汗,他不知道这不过是芳夏找配音室录的音。
来之前经纪人跟他分析过,既然记者选择主动找他,而不是报警,那她为的也不过就是钱,高昊宇想速战速决。
“你想要多少?开个价吧!”
芳夏反问:“当红流量撞死人逃逸后让司机顶罪,这么爆炸的新闻值多少钱?”
高昊宇强装镇定:“这个所谓的目击证人,他说的话就能信吗?”
“要不要试试?我把这段录音发到网上,你说吃瓜群众是信你还是信这位跟你毫无利益瓜葛的路人?”
高昊宇:“你究竟要多少钱?”
芳夏不折不挠反问:“你说当红流量撞死人的新闻值多少?”
高昊宇气得冲口而出:“我也是受害者,明明是他拌了一跤冲到我车头上的,我根本来不及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