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张青望着窗外,胸腔起伏,像是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想知道。”
“虽然我们这些监察者做的事情,外人看起来就好像服从于某一个组织,但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被谁控制领导。”
“或许,唯一让我们选择顺从的,是恐惧,是对失去记忆的恐惧。”
“就像大多数的参与者一样,因为对陷入刑罚副本的恐惧,所以小心翼翼地待在自己所属的区域。”
“而这种恐惧,其实是比人为监管更有效的东西。”
见邱晨没有再回应,也没有再提出其他的问题。
张青倚靠着椅背的身子,慢慢挺起,“如果你没有别的问题要问的话,我就走了。”
他站起身,但在迈出一只脚之后,顿住了步子,他低头笑了一声,
“邱晨,其实说句实话,能够在副本里遇到你们这些不安分的异动分子,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至少我可以短暂地觉得自己不是副本里在执行程序的NPC,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可以思考的人。”
张青离去之后,别墅大厅又恢复了空旷。
司徒在张青离开不久后,冷着脸坐回邱晨身边。
“刚才干嘛让我离开?”司徒斜眼瞥了瞥邱晨。
邱晨看了一眼身边的委屈脸,笑道,“张青说话不太好听,我担心你忍不住给他一拳。”
司徒轻哼一声,“给一拳又怎么了,正好我没试过,打了监察者会有什么后果,可以试一试。”
见邱晨只是坐在一旁垂头笑没有言语。
司徒继续问,“所以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邱晨:“聊了一些关于监察者的话题,还有他的记忆。”
“监察者有记忆?”司徒疑惑。
邱晨点头,“他们在进入监狱时没有被剥夺记忆,不像我们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原来是这样。”司徒应了一句,视线定在邱晨的侧脸,良久没有转移。
其实,他还想说,对于进入监牢之前的事情,他有一点模糊的记忆。
他的记忆中一直存在一个人,一道很模糊的轮廓,和某人很像,背影很像,手指间的温度也很像。
甚至当他们一起毁掉01副本,从副本脱离的那个晚上,他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那人的声音,他有点不太想醒。
“司徒你在听吗?”邱晨望着身旁发愣的人疑惑。
司徒颤了颤眉睫,“嗯?”
邱晨微叹了一口气,
“我说,现在NPC已经被困在画里,我们可以去二楼别墅主人的房间看看。”
“去别墅主人的房间?”司徒从失神的状态中缓过来。
邱晨点头,“如果说Boss的规则是与NPC的规则相反,那么我猜测第三晚的规则是否就是离开这个别墅。”
“别墅主人曾说过,别墅的大门已经被锁上,所以我们可以房间找找,看看是否有钥匙。”
“还有画家D,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她的雕塑,我想验证一下,她是不是就在别墅主人的房间。”
别墅主人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另外一头,房门与其他十个小房间相比,高大很多。但在昏暗的光线里依然透着一丝诡谲。
邱晨尝试推动那扇暗红色的门。
房门并没有上锁,被推开之后,房间内一股陈旧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入眼的依然是熟悉的昏沉阴暗,只是靠近窗口的位置,厚重的窗帘两侧,一丝光线带着空气中的微尘射入房间。
司徒走到窗前,伸手拽住那块从天花板垂到地面的布帘。
哗啦——
窗帘拉开的一瞬,明晃晃的光线瞬间涌入,房间的一切摆设,暴露在空气里。
司徒与邱晨两人这才看清了这个房间的气味的来源。
正是房间之内,四处散落的,白森森的人骨。
密密麻麻的虫蚁,围聚在人骨的四周。
它们在光照下四处逃窜,最终又消匿在阴暗的角落。
邱晨打量着人骨放置的位置。
头颅在床上,放置在别墅主人枕头旁。一顶金色的假发被搭盖在头骨之上,黑色的小虫在发丝间肆意穿行。
沙发上,是穿着鲜红衣裙的躯干,书桌上是散落的指骨,赤红的宝石戒指,穿在其中一节白骨之上。
还有放置在门口的一堆类似于下肢的骨架,白骨之下,是一双精致的红色高跟鞋。
司徒望着眼前的画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副本的NPC还真是变态啊,人都死了,还要放在房间里,是有什么恋尸癖吗?”
邱晨笑了笑,“不是恋尸,只是单纯地迷恋这个身体的主人,迷恋到了疯狂的程度。”
“是画家D?”司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