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
想到这，重夜眼神变得暗沉。
他隐约能察觉到，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在蚕食着他心底。
以至于他不惜舍去诱人的混沌元气，想在彻底失控前，提前杀了她拿回魔息。
可神府里不时响起的滴水声，还有掌心里不自觉消散的魔息，都给他之前的理所当然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体内有混沌元气，待时机成熟，吾自会杀了她，拿回那部分魔息。”
重夜向银鳞解释道，仿佛也在向自己解释。
他终会将魔息合二为一，恢复全部神力，重回神位。
而之前产生的犹豫，不过是他复生之路上荡起的一点涟漪，待风平浪静，便再无一点痕迹。
……
望幽知道自己在做梦。
因为她又看到了之前从幻境脱离时梦见的神女。
她依旧看不清神女的容貌，只听见她幽幽一声叹息。
那一声叹到她心底，愁绪也跟着一并绵延而上。
这次的神女没有变成一抹轻纱，而是挥手向天空抛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亮晶晶的，落到她眼前，化成了一面镜子，却照不出她的面容。
突然，一个少年破镜而出，碎裂的镜子也变成了一潭波光粼粼的湖水。
涟漪一圈一圈地缓缓荡开，露出了那人银色的长发。
只一个背影，便让人魂牵梦萦。
她想走近看清少年的脸，却发现明明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都靠近不了他。
她有些着急的伸手，最后却只抓住了一缕银发。
一着急，望幽便醒了。
醒过来时她还念念不忘梦中的银发少年，手中仿佛还残留着他头发的触感。
“你是打算把我薅秃？”
望幽被这一声吓一跳，低头一看，什么残留的触感，她手里正使劲攥着重夜黑色的长发。
抬头看到重夜绝艳的脸，她不禁又恍了神。
也不知道那少年跟重夜哪个长得好看。
“还不松手？”
重夜语气危险，总感觉下一刻就要将人给冻成冰渣。
望幽赶紧放下手中的头发，顺带小心翼翼地将那缕被她薅毛躁的发丝顺了顺毛。
她讪笑道，“纯属意外，意外。”
彻底清醒，她才开始打量四周。
她正靠着江边的礁石上，已经不在渊底。
“我们怎么出来的？我不是被魔气……”
她一边说一边检查自己被魔气侵蚀的身体。
话没说完，望幽就惊讶地发现，她不仅身体和神府都没有被魔气入侵的痕迹，连修为都上升了一大截，直接步入了金丹后期！
这是……因祸得福？
望幽只当是自身修为在跟魔气的对抗中突飞猛进，毕竟逆境求生中修为疯涨的情况并不少见。
看见望幽高兴的样子，重夜却是握了下腰间的承夜剑，眼中复杂。
她体内的魔息吸收了承夜剑上的魔气，竟直接将这些魔气转化为了她的灵力。
如此体质，难怪能容纳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混沌元力。就是不知她灵力中夹杂着的混沌元力，是否也是如此转化而来。
“那把魔剑……”
望幽还记挂着伊江水患的罪魁祸首，但疑问在扫到重夜腰间坠着的那把剑时戛然而止。
她战战巍巍指着那把剑，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道，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重夜矜贵地点了点头。
“不是，你让那把魔剑认主了可还行！？”
这情节无异于修仙话本里修为垫底又拖后腿的孱弱主人公突然捡到一把大杀器，从此后一路奇遇不断，最终走向人生巅峰。
配角竟是我自己？
望幽扶额，对此感到震惊。
不过重夜似乎并不是纯粹废柴，而是暂时负伤修为倒退来着。
想到这，望幽犹疑开口道，
“那个，我能再次问下你的身份吗？”
“不能。”重夜无情拒绝。
望幽面上淡定，内心已经开始咆哮。
妈的他明明知道我想问他是不是跟魔族有关，他这时候还拒绝不是此地无银嘛！！！
靠他当时怎么过的山门大阵！！！祖师爷你这阵法不行啊！！！
她按下心里的脏话，深吸一口气，声音平稳继续问道，
“那敢问你会拿着这把剑屠戮众生，毁灭三界嘛？”
毕竟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重夜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是满满的鄙视。
“是你有病问出这种愚蠢问题，还是我有病要干这种无聊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