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门便自己打开了,明悟长满皱纹的脸出现在眼前,带着热情的笑,“三位来了,快请进请进。”
进了屋内,秦惊寒只扫了一眼,便将这儿都查了个底朝天——
用什么来形容这位高僧的住所呢?
家徒四壁,通风良好,一览无遗。
家徒四壁——
指家里最贵重的就是这四面墙。
通风良好——
除了门窗,还有多个通风口,墙上的,顶上的,大小不一,不仅通风,还能接水。
一览无遗——
一眼看去,一人,一床,一桌,二椅凳,一箱,一米缸而已。
当然,墙角还堆着几块显然是今天刚买的补房顶的材料。
秦惊寒:“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明悟咳嗽几声:“怎么会。”
惹尘:“你明明就是!不然我们没敲门你怎么就开门了?”
明悟解释道:“这不是听见脚步声了吗,这荒郊野岭的,又是雨夜,若有人来,太容易听见了,更何况我这宝地通风良好,隔音没有。”
说话间,伏明夏推门而入,手里的伞收起放在墙边,抬头看见明悟,彷佛刚见到他一般,“大师,这么巧。”
比他更会睁眼说瞎话的人来了。
明悟眯着眼:“这是我家,你说巧不巧?”
秦惊寒眼看就要拔刀:“别废话了,说清楚,你和那掳人的妖物究竟有何关系!”
哗啦哗啦!
“哎哟。”
原本只是个小洞的屋顶骤然掉下来半块瓦,和细雨一起拍在李为意头上,他后退一步避开那雨洞,伸手抹了抹脸:“……”
我什么都没说,很认真看剧情,为什么砸我?
明悟一脸心痛的看着地上的碎瓦:“哎呀呀,你们看,你们说话太大声了,把我的屋顶都吓破了,姑娘,你说说——”
他转头看向伏明夏:“你们是不是得帮我修好屋顶?”
合着方才见到他们的热情和笑容都在这儿了。
李为意:“大师,你的算盘珠子和你家的瓦片一起蹦到我的脸上了。”
伏明夏却点头,“作为修士,帮助孤寡老人是应该的,惊寒,你还在等什么,快上房揭瓦,不是,上房修瓦吧。”
秦惊寒:“我??”
李为意:“我勉强可以帮把手……”
秦惊寒冷冷道:“不用。”
作为一个酷哥,他要一个人库库地完成这项任务。
修个破房顶还要人帮手,他作为返源高手的面子在哪里?
秦惊寒爬上去修屋顶,惹尘见没人管自己,便爬到床上睡了起来,李为意在下面递东西,明悟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几个破碗,放在几个漏水点接着,做完这一切,才直起老腰,转头见到伏明夏盯着自己看,便咳嗽几声,捶着腰,“累啊,老了就是不容易,不像你们,年轻人,有干劲。”
伏明夏:“您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明悟:“小孩子不要瞎猜。”
伏明夏:“你若是发觉了我留下的标记,就该知道我们很快会来,否则,你这屋顶为何迟迟不补?等到落雨成这样了,还把东西扔在那儿。”
明悟摸了摸发灰的长须,坐在木椅上歇息,“你这女娃,不愧是你娘带出来的,和她简直一模一样,一双眼睛啊,亮的跟什么似的。”
伏明夏也在旁侧坐下,“卖货的张七说,你替百姓改命,应他们所求,给他们所想,我去城里差了一圈,找了几个人问,他们对你的确是佩服信赖,家里有人重病的,得了你的灵药便好了,生不出孩子的又买不起送子观音香的,找了你,也很快能有孕,丢了重要物件的,问了你便很快能寻到,你倒真像是个活神仙,就连这吴婆婆,你也的确没诓骗她,她儿子的确被妖物迷惑掳走。”
明悟理了理衣袖:“你那么聪明,早有答案,何必问我,老衲不过一个穷和尚罢了。”
伏明夏:“你所谓的灵药不过是去城里抓了药,做成药丸,那生不出孩子的,你也未曾做过什么,丢了物件的,不找自然也会出现。他们说,你收钱,是买天,让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好奇,”
她眨了眨眼,问:“这命是如何定价的,几两银子,数个铜板,如何就能买了?”
明悟大笑起来,“你有慧根,可惜尘缘太重,否则,让床上那笨小子带你去佛寺,做个佛门俗家弟子也不错。”
伏明夏:“谢邀,对佛道没兴趣,婉拒了。”
明悟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他倒了杯凉水在木杯里:“没错,重病的人好转,未孕的人得子,以为是改了命,其实,未必是改了命,也许他们命中注定便是阳寿未尽,该有子嗣呢?”
所谓的买命钱,只不过让他们放下执着执念,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微弱的灯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