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泡进池中,能叫伤口百日不愈,血不凝结,少些动手的功夫。”
“百日取一次根本不够用,自今日起,每七日取血一次。”
“恶玉之血,竟能有如此之效……!”
“难怪连妖魔都在找他,依我之见,每日皆可取些,没什么可怕的,左右这恶念也死不了。”
能伤及神魂的刀刃割开肌肤,弥漫着妖魔之力的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落入那白玉器中,被人取走。
百次,千次,万次……
锁魔神铁铸成的锁链贯穿他的肩胛,手脚。几大神魂之穴,也被锁住。
他于血色中睁开浅淡冰冷的眸子,浑身虽早已千疮百孔,眼里的杀意却依然让来取血的人战栗恐惧。
早晚一日,他要叫那些修士生不如死。
要掀翻这冠冕堂皇的殿宇,斩破这冰冷无情的锁链,撕碎那些贪婪而丑陋的……
整个药池沸腾起来。
随着他疯狂的思绪,少年妖魔的周遭弥漫起了一层恐怖至极的魔气,眼看就要炸开,届时,周遭的一切都会被碾为尘埃!
吱呀——
门响了一声,被人推开,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溜了进来。
“哎呀,嘘!偷偷带你进来泡的,你动静小点啊!被宋叔发现,你的债更还不清了!”
伏明夏?她怎会在此处?
这里不是……
他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些。
魔气瞬间消散。
此处不是那里,是伏羲山。
那池中的药物也不是为了撕裂他的伤口,逼出他的魔血,相反,它们正源源不断的修复着他残破的身躯和神魂。
原来是他混淆了过去和现在的记忆。
伏明夏还又往里面扔了一株闪着金光的仙品灵芝。
“糟糕,拿错了,这好像不是下品灵芝,光的颜色不对?……管他呢,反正宋叔库存那么多,少一株他也不知道。”
段南愠从池子里浮出,露出半张脸,能看出苍白俊逸的脸色微红,绯色从脸颊蔓延到耳根,那双素来清冷狭长的眼眸睁开,浅瞳漂亮柔和,偏偏眼尾处泛着赤色。
他的声线原本很冷,但此刻在热汤里听起来,有些哑:“我的衣物呢?”
伏明夏:“你吐了一身的血,穿不了了,至于放哪了……容我想想。”
伏明夏:“啊。”
段南愠:“想起来了?”
伏明夏:“我好像忘放哪了。”
段南愠:“……”
伏明夏像是哄小孩:“我去给你买一套,你在此地乖乖泡着,不要随意走动。”
她临走前还转头叮嘱:“宋叔去别的门串门了,一两日内不会回来,可你也别折腾出太大动静,我们偷偷来的,就要有偷偷的自觉,要低调的。”
言下之意,别和刚才一样随便发疯。
他脸上的绯色,纯粹是药物作用,但看起来像是羞赧,大概伏明夏也是如此想的。
而那时的段南愠只是想,这是他最失败的一次发疯。
发疯到一半被人泡进了池子里。
她很自觉,像是刚才偷偷进来时一般,又踮着脚提着裙,从正门偷偷出去了。
秦惊寒抱刀站在门外,脸色黑的能研墨。
秦惊寒:“凭什么我要在这儿守着?”
伏明夏:“嘘!里面是病人,你别吵到他,人衣服呢?”
秦惊寒:“扔了。”
伏明夏叹气:“我早该想到。”
秦惊寒抬头看了眼远处岐黄门的招牌:“宋叔医术退步了。”
以往从这道门出去的修士,没有旧伤发作一说。
院里银杏落了一地,日光温和,放眼看去,似是铺了满地金银。
伏明夏却说:“也可能是他真的伤的太重。”
秦惊寒:“一个凡人,能伤的多重?”
“谁知道呢。”
毕竟全是筛洞还漏风的神魂,她也是第一次见。
怪惨的。
*
恶念每月发作一次,段南愠原本没打算忍。
哪怕是天下第一仙门,也鱼龙混杂。
伏羲外门修士成千上万,不少还有俗心俗念,云游来去的也不在少数,少个活人不会有人发现,只要别多具尸体便好。
次月他随意尾行了一人正要下手,不料那人却也在尾行其他修士,意行不轨,因是惯犯,被伏明夏盯了许久,先他一步把人杀了。
杀完人,伏明夏回头,愕然:“你怎么在这儿?”
下一刻她了然,却也更加惊讶,“就你这身子也来见义勇为?”
是夜,远处有脚步声靠近,想来是附近的弟子听见响动了。
她轻功了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