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尘星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柔软的枕头上绣着白云,杏黄色的被褥上有桃子纹。
而枕边放着一套整齐的绿色衣裙,银色线从袖口蔓延到胸口,大片竹子栩栩如生。
她打开层叠的墨绿幔帐,紧张地往外瞧,外面没人。
这间屋子很大,雕刻春日桃花的紫檀屏风将其一分为二。
里间正对着的靠墙的大床,其余一侧是一面等身的镜子,另一侧开着窗,什么都没有。
赵尘星悄悄往外看,只看到一片光秃秃的林子。
外间陈设就要奢华许多,左边有博古架,其上摆着些精致玩意,应该价值不菲;旁边是木椸,往前几步是黄花梨木的桌椅板凳,再往后是松年椅、花几等等摆设,上面的小摆设很精巧,能看出这是个常住人,且主人家十分热爱生活。
右面便有些简单了,用绿色的珠帘单独隔开小空间,珠帘后入目就挂了两幅当朝大家的山水画,窗下置了张罗汉床,绯红色绒毯随意丢着,一角垂下曳地,窗外同样是那片林子。
这里的陈设不像是忠义候府的,赵尘星有些害怕。
正君宿夜未归,不知道杨柚要发多大的火。
垂头,她昨日穿的衣服依旧好好穿在身上,皱皱巴巴的,让人见了恐怕失礼,犹豫再三后,还是换上了那套竹纹衣服。
给她准备衣服的人考虑周到,从贴身衣物到最外面穿的皆是依次堆着。
她穿好出门,便和门外的谨言打了照面。
谨言一改松散姿态,恭敬地行礼:“世子正君。”
原来是在摄政王府,赵尘星悬着的心放下,随即脑海中一些片段浮光掠影地闪过,她的心悬得更高了。
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有人亲过她。
“世子呢?”
谨言看她,眼神有些奇怪,神情犹犹豫豫的,只道:“王爷说他会回来用午饭,世子正君且等着。”
说罢,死活不再搭理赵尘星,只领着她往外走,走出一重又一重的门,两人来到昨日宴客的地方。看见熟悉的地方,赵尘星的无所适从有所缓减。
她抬眼,瞧见燕伯。
燕伯立着檐下,肃杀的脸板着,见赵尘星出来,眉头狠狠一皱,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却还是一甩袖走过来,用比谨言还恭敬的语气道:“正君。”
“世子呢?”赵尘星再问,那人总不能亲了就跑吧?还将她一个人丢在摄政王府。
在她心中,已经将此事归于自己误解谨言的意思,贪杯喝醉了,摄政王见天色已晚,就留他们夫妇过夜,虽说两人依旧未结契,但杨柚已经开始亲她了。
“世子在候府。”燕伯道,“杨氏长辈已经知道世子与正君未成礼,罚他跪祠堂呢。”
赵尘星皱眉。她深知以杨柚那桀骜不驯的性子,断不会听族中长辈的话,若真要跪,那也是摄政王罚的。
可是,虽说摄政王是表兄,但到底是外人,不应该插手此事才对。
一次结契闹得人尽皆知,她心头不舒服,便要告辞离开,也不知道今日晚到,董告相会不会打她。
“正君留步。”然而燕伯拦住,“王爷吩咐,在他回来之前,正君哪里也不能去。”
既然是摄政王发话不能出去,那定是哪里也去不了,赵尘星反抗几次无果后,只得跟着谨言进了屋。
屋里铺着软和的绒毯,长案上香炉点起,有青烟升上,散做万千香味。
此处陌生,赵尘星便又举止小心翼翼起来,等到谨言拿来洗漱用具才清醒,暗自懊恼居然忘了没洗漱。
洗漱完,她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谨言一板一眼:“巳时二刻。”
赵尘星看着他,忽然道:“谨言,你有没有发现,我们长得很像?”
谨言:?
他抬头,小步子走到赵尘星身边跪坐下来,观察她的样貌,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一副柔柔和和的相貌,倒不显得阴柔气,反倒精致得漂亮,给人的感觉纯净无害,甚至是带着悲悯的神意,这样的人适合在画卷上,不应该下来人间。
“你一看就是坤泽,”谨言撇嘴,“我可是中庸!”
赵尘星知道他一向自信,道:“但是真的有些相像的。”
“是吧。”谨言忘了自己要恭谨,“是有些像的,我第一次就发现了。倒是正君现在才发现,迟钝得厉害。”
赵尘星想说上一次他在湖边钓鱼自己就发现了,但没说出来,踌躇道:“你不会是我父亲的私生子吧?”
谨言眼睛一亮,立即与她志同道合了:“是吧,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害我变扭了好一阵。”
赵尘星好奇他变扭什么。
谨言道:“你父亲满心满眼只他那个乾元儿子,其他孩子半点不关心,有这样的父亲真是耻辱,但我猛然找到了家人,还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