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坤泽没有乾元真的可以好好过日子吗?
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军的遗孀是没有钱买止泽丹请大夫吗?怎么还会发疯自伤改嫁夫族的亲人?
赵尘星心中戚戚然,咬紧了牙。
她一直记得书里的话,止泽丹吃多了,就没有效用了,坤泽出嫁若夫主早逝且潮期任在,便要公婆做主,在家族中找一位乾元与其匹配,或者多夫主。
赵尘星趴在窗边吹风,头痛欲裂地闭上眼。
为何会有这么多烦心事?扰人清闲。
她回到府中,看着偌大的院落,忽然振臂高呼:“钱!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宁宝后跳一步,手凫水一样摆动几下,缩着脖子左右看看。
没见人,她叉腰跑到赵尘星面前,惊道:“正君在做什么?幸好没有人看见!不然就惨了!”
赵尘星睨她,故作深沉道:“钱财权势乃是一门婚事的要则!你个小丫头只知道情情爱爱是不会懂的。”
宁宝不服,要嚷嚷。
“不服也别说。”赵尘星比比自己身量,抬头手臂拉高一些手与头顶的距离,“我从前竟然不知道做了世子正君,还有这么多好处。”
宁宝嘟嘴:“好什么好,世子都不来找你,只知道那院的狐狸精,你也不想想办法!”
赵尘星好不容易振奋的精神被这丫头轰然击塌,眼底微微失落。
她强笑着,涩声道:“婉娘才有了身孕,他顾念着那边也是人之常情,我……”
赵尘星顿住,觉得这些话没必要和一个小丫头说。
钱财权势固然重要,但这些是杨柚给的便带了苦味,苦得她难以下咽,烫如山芋,又苦又烫,真是个古怪的味道。
她带着这古怪的味道向管家请教了一下午,抬头时天已经黑了。
宁宝叫人摆饭,不多时杨柚进了这院子,也不说话,沉默地坐在他身边。
“添双筷子吗将军?”赵尘星周到地问。
杨柚却不满意地瞪眼:“你的夫主在外面奔波劳累,回来你还要问‘用不用吃饭呐’,怎么做正君的?!”
这人这些年怎么长大的,怎如此暴躁?还竟没被人打死。
赵尘星觉得有些奇怪,看了杨柚两眼后才叫人添双筷子。
她身边现在有两个婆子,三个丫鬟,四个小厮,五个侍卫。
除了宁宝,她都不熟,倒不是说宁宝跟她的时日有多久,但总归出身赵家年纪又小,她心里亲近一些。
剩下的就只是放在身边使唤着,看看心性手段适不适合。
身边人都是好的,她做事才能顺当,以后出入官署、操持府务,甚至是照顾孩子才能不手忙脚乱。
她看了两日,只看中两个——一个叫惊语的侍卫,像是武功很好,但不显山不露水,话也不多,一个叫采薇的丫鬟,做事手脚麻利,不让动的东西绝不乱动,脸圆圆的很讨宁宝喜欢,听他们自己说是摄政王送来贺新婚的。
摄政王送来的自然是给杨柚的,可杨柚却给了她。
赵尘星仔细打量过采薇那张脸,没瞧出殊色,心里唾弃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居然揣测采薇是摄政王派来勾引杨柚的。
杨柚也不是好色之徒,她虽然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和婉娘好上的,但比起京中其他世家,杨柚算是一股清流了。
想赵尘阳一介白身,家门只能算是末流,娶妻前却已经有了好几个通房娇宠。
轻叹一声,她竟然想不起来这京中有没有杨柚少年时所说誓言里的人。
洁身自好,只待正君。
赵尘星心不在焉,杨柚一眼就察觉了,盯她好久,难得没斥责,只在用完饭时不自然地捂嘴咳嗽,支吾一句“沐浴等我”后便跑也似的走了。
赵尘星只是隐约听见,却奇异地知道杨柚说了什么,难免心跳加快。
她坐着一动不动,比新婚那日还要紧张,手心的汗都快成滴了。
看账,沐浴,她犹豫着,好几次拿出那暖玉,纠结要不要用,教她房事的婆子说,男人都爱这套。
她又叫人烧了热水来,到底是拿出了那玉。
然而她不知道,今夜杨柚依旧不会过来。
躺在床里等着,她永手揪住被子又松开,看烛光爆了又爆,灯影渐渐微弱,手心的汗都干涸了。
终于,屋外不再是丫鬟的鼾声,一人渐渐走来,立在门边,拖出一道长影。
赵尘星手里的汗顿时躲起来,紧紧捏住下巴处的被子。
那人道:“正君,世子说有事要忙,吩咐正君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