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退什么婚?你退婚了你哥哥怎么办?他的仕途还要仰仗世子呢!你退了婚谁还敢要你,本来坤泽十五六就要嫁人了,你退婚再嫁要耽搁多少时日?到时候潮期怎么度过?”
赵尘星忍着疼,硬气地对抗:“我有止泽丹!”
“止泽丹?”孙氏冷笑,“你年纪轻轻用这么多止泽丹,年纪大了怎么办?到时候变成只会摇尾乞怜,哪个乾元会重视你?”
听罢,她如冰雪的脸容怒得薄红,似海棠般瑰丽绝伦,两滴泪无声落下,眼神却发亮,如在黑暗绝望中的孩子看向了他的父亲。
赵征却不自然地偏头,只道:“止泽丹确实不能多吃,你母亲是为你好,明日抵了辞呈就乖顺待嫁吧。侯爷来信,你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十,也只有二十多日了。”
赵尘星后退一步,赵征却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将他拥入怀中,低声叹息:“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从来乖顺不让为父烦忧。尘星啊,赵氏前程,以后你还得多多帮衬你哥哥。”
该愤怒吗?还是该声嘶力竭地低吼?可她恰如赵征所说——从来乖顺,不让父母心忧。
举袖擦了擦泪,回房上药了。
晚间听仆从说蒋夜来找。赵尘星知道蒋夜平安,松了口气,自责自己都将好友忘了,可是脚才踏出门,想起来什么似的匆忙停住。
听老人说,孙氏是她母亲的姐姐,她母亲生她难产,没了半条命,见她是个只能用来讨好别人的坤泽,心里扭曲地厌恶,没多久就死了。
继母进门时,身边就带着一个乾元儿子的。
好像就在一瞬间,父亲不是父亲家不是家了,她只是个寄人篱下的、不敢出走的坤泽,还糟糕的心思细腻。
她撤回那一步,对仆从道:“告诉她,我睡了。”
第二天她去吏部递上辞呈,接手的官员将她名字一看。
“修撰赵尘星?可是归入翰林补史的?”
赵尘星昨夜没睡好,神志有些昏沉,那人又说了一遍才几不可察地点头:“下官是。”
那人:“摄政王交代了,补史的人擢升谴谪告假辞官都需他同意,你去找他吧?”
赵尘星发懵,迟缓地抬头:“不是吏……可大人,前些时日我有位同僚……”
那人打断他的话,有些不耐烦道:“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只管递去摄政王府就是,王爷定不会亲自处理这些小事,你怕什么?”
赵尘星嘴唇发白,一声不吭地去了摄政王府。
他少时,摄政王还是安王,从南方征战回来,先帝说他不辨菽麦在国事上缺少大才,找了许多夫子给他。
安王便在家中开了私塾,不止招收乾元和中庸,还破例让坤泽入学。
一时间王府私塾风头无量,京中入学年纪的少年都在那处读书。
赵尘星有幸见过安王几次,他有些怕那个人。
万幸的是今日摄政王不在府中。
她坎坷地等到傍晚,一动不敢动地坐着,仆从送来茶便道谢,半点不敢拿乔,一日过去摄政王还没回来,她心里一松,告辞时脚步都轻盈了。
可才出门,她就想起来一件事。
摄政王日理万机,断不会在意她这种小官员的去留,这辞呈应当是有专人、或者是随意交给下面的人处理。
“蠢蛋!”赵尘星暗骂自己一声,又跑回摄政王府,对门人道,“小哥,我是来递辞呈的。”
谨言嫌她事多,道:“你方才怎么不说,给我吧,等王爷回来了我替你转呈。你放心,王爷不看你们这些东西,定会回你一个‘准’字。”
将辞呈递给一个门人……怎么说怎么不可信,赵尘星迟疑。
见此,谨言“啧”一声,不耐烦道:“你还要不要递啊,你别看我现在守大门,我可是王爷身边的贴身下人。哼,只是有小妖精献谗言,王爷罚我也只是一时的。”
赵尘星温润一笑,祝他早日惩罚完毕,将辞呈递过去,转身时盘算着再写一份,待明日再来,若谨言递了自然万事大吉,若没递,她自己再递一次就是了。
想通这点,赵尘星拖着坐了一日的身子回府。
赵尘阳靠在门边,问:“递了?怎么说?”
赵尘星抿嘴,低着眉道:“递了,吏部的大人说参与补史的人要亲自去向摄政王递辞呈,王爷今日没回来。”
赵尘阳轻蔑而笑,走过来站在她身边,慢吞吞拍着她的肩膀,嘲讽道:“是不是很想自己是个乾元?若自己是个乾元,就算爹不疼娘不爱也能自立门户,可惜你只是个坤泽,哈哈哈,一个坤泽!”
赵尘星头垂得越低,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赵尘阳瞧她这个窝囊样子,嗤笑着,抬手一指他身后跟着的仆从,声音高高在上道:“正好我身边缺个洗脚的下人,你这两个人就给我吧!”
“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赵家被贬后过得不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