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继续站在门口大声重复,随着围观行人越来越多,永安侯府沉重的朱漆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一群衣着整洁,面容清秀的小侍女们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缓缓走出来。
那贵妇年龄看似不过三十,保养得宜的脸未见多少岁月痕迹,面容白皙柔美,她身着一件深杏妆花十祥锦马面裙,耳上是一对儿成色极好的芙蓉玉坠,纤细的手腕戴着莹润透亮的血玉镯子,通身气质静美柔和,一副当家主母的温和做派。
“千盼万盼,终于等到大姑娘回来了!”
侯夫人柳氏见门口停着一排价值不菲的马车,又看见不少老百姓正围观着,美眸闪过一丝意外,却又快速隐去。
只听她一边朝着云姒的马车走去,一边担忧地说道,“原本算着大姑娘该是在半月前回来的,不曾想耽搁至今,可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儿正主云姒还在马车尚未出来,那张嬷嬷便自己走出了青蓬马车,正听见柳氏担忧发问,于是她快步走至沈氏身旁,当即哭诉。
“夫人……奴婢总算是见到您了,奴婢原想着侯爷和夫人您,皆极为挂念大小姐,便催着大小姐早日赶回京城面亲,好家人团聚,却不曾想,大小姐一路游山玩水,还将奴婢软禁不让出去,可见丝毫……丝毫不曾将侯爷夫人放在心上……”
“这……”柳氏眼眶微红,一副宽和不忍责备的样子,“大姑娘虽从小养在老家不在侯府长大,与我们生份些也是正常…”
众人原本还有些同情云姒,听了柳氏主仆的对话,顿时目光皆带着些许鄙夷。
原来是侯府挂念远在老家的大女儿,命仆人将女儿接回,却不想女儿并不怎么领情,不急着回来侍奉双亲,还一路游山玩水,不顾父母召回之命,又将长辈派来的仆人软禁,如此不孝不敬,看来那幼年跋扈的性子并未曾该。
云姒在马车里听着柳氏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又听见围观群众的小声议论,心中也忍不住要为她们唱念俱佳道一声彩,简单几句话就把刚回京的自己刻画成一个不孝不义、嚣张跋扈的野蛮女子。
也难怪柳氏虽为姨娘上位,却能在京城贵妇圈博得一众贤良好名声,果真是有手段。自己还没进侯府大门,就如同前世那般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回想起前世,那时她在云家老宅过得十分清苦,老宅下人虽并未苛待她,却也知她是京城不受宠的嫡女,皆冷漠以待,那时云姒身体极为瘦弱,动不动生病,若非桃花手脚麻利照顾着,自己只怕也撑不到回京城的日子。
可前世的自己到底是身体底子薄,回京路途遥远,张嬷嬷又催得快,一路马车颠簸,行至半途,云姒终究是熬不住身子病倒了,张嬷嬷无法,只能留宿半道请了大夫医治自己,将养了小半个月,云姒身子才见好。
可因此也耽误了行程,云姒一行人一路紧赶慢赶到了永安侯府门口,却见侯府大门紧闭,等了一个时辰都未开,那时的自己手足无措,只能站在门口傻傻等待,经受着周围路人的指指点点,好不狼狈。
那时的自己又怎么会知道是继夫人柳氏故意给的下马威呢?
虽然云姒八岁就离开了侯府,但多少还有一些幼年在侯府的记忆,记忆中柳氏是待她极好的,每每犯错侯爷要罚,也是柳氏极力护着。
那时年幼的自己哪里知道,柳氏在侯爷面前,每每用言语极力维护,无不是在强调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让侯爷越发对自己厌恶。
因此前世的云姒傻傻等在侯府门口,以为是自己耽误了行程,侯府上下并不知道自己那日回府。不仅如此,因迟回府,还被冠以不愿回府,不侍双亲,不孝不敬的名声。
可今世,她们料想不到侯府嫡长女已不再是那个毫无心机,被养废了的大小姐了。
云姒突然对接下来的侯府生活充满了期待。
“嬷嬷好一张利嘴——”
众人突然听见那停在侯府门口最大的一辆马车里,一道女子慵懒却略含凉意的声音,那声音极为好听,如碎玉溅珠,婉转清妩。
只见马车车厢两扇宝蓝色垂帘之间,伸出一只葱白细嫩的手,那一截晧腕戴着一只色泽水润的翠色镯子,更是衬得肌肤莹白如玉。
候在马车外的桃花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云姒的手,牵引着她下了马车。
嘶——
好美……
在一阵吸气声中,云姒走出马车,坦然接受者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乌黑如绸缎般的长发垂落与脑后,一袭烟霞色嵌丝合欢花锦裙,愈发衬得云姒面如莹雪,眉眼瑰丽如画,一双媚眸波光流转,朱唇染艳。
云姒这副模样落在柳氏眼里,眸中瞳孔微震。
虽然在之前张嬷嬷送的信中,已经提到云姒容貌出落得极美,恐生威胁,但柳氏却是不以为意的,自己女儿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难道还能比得下去?
可如今,柳氏望着云姒的容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