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沿路,青草柔挺随风摇曳,于阳光的映辉下妖娆自显。
幼鸟在枝桠上来回欢跃,蝴蝶轻吻花朵后离去,漫地的野花给褐黄土地染上艳丽的色彩,绵延至天际。
正当一个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的时节。
这条小径地处偏僻,偶有路人,也多半是迷途误入,留足赏景的人更是寥寥,活生生浪费了一副鲜活的彩墨画,也许正因如此,方才得以生成这番鬼斧神工般的美景。
野兔丛中乱窜,引得一阵阵窸窣声响,此时,半人高的苇草中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白衣轻履的年轻男子,微风抚面,浅浅地牵起他的唇角。
男子的下巴自然而然地稍稍上扬着,远远看去,似乎整个人都融身于这片花草地之中,让人平白有种彩墨画中溢出了飘渺仙气的错觉。
停留了一小会儿后,那名男子才缓缓地挪开步子,带着种观景的闲雅姿态悠悠赶路。草丛中沙沙声此起彼伏,男子步履稳健,步伐却在不自觉间逐渐放缓,抬脚没走出几步便复又止住了步子。
顷刻间眼神凌厉万分,转身时闪过一丝杀气而后瞬间湮没,与此前相比,男子除却手中多了只灰溜溜的兔子,脚边还躺着一只因为撞到他而被弹到地上的……草球?
这个不知从哪里滚出来地绿油油脏兮兮的团子给这副绘宛若谪仙下凡的景画兀自添了些凡尘气息,却也不算别扭。
男子神色淡淡地看着这只突然滚出来的草球一边揉着脑门,一边绻在他身前“哎哟,哎哟……”的瞎叫嚷着。
“嘶,哪里来的根木头!”
草球眯着眼眸皱着眉嘀咕道。
“这一望无际的平地,偏偏你这根木头特立独行,竖在这中间,挡人道路。”
这只不知是被撞昏了头还是脑袋本就不太好使的团子,怕是还以为自己是在抓兔子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哪棵树,看架势是想和那根可恶的木头好好理论一番。
“大木头啊,你这样是……”草球正欲伸手拍两下树干。
男子见状微不可视的压低眉头准备避开拍向他腿的那只手,无意间瞥见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满是惊奇与困惑。
草球伸出的手顿在半空。
男子也无任何举动,只是衣袍遮挡下,没人能看到他绻紧的拳头。
似乎是在紧张着什么。
缓过前几秒的眩晕后,直到方才,团子才看清了眼前白的有点耀眼并且还十分高挑匀称的木头,哦不,公子。
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靴子,干净无尘,靴筒隐没于绣有竹叶暗纹的白色衣摆之下。男子全身唯有不多的色彩便是衣带间的一抹暗红,布条简陋,系挂其上的翠绿色玉佩,刻纹精细,在阳光下十分的清澈通透,更是将那略显陈旧的布条映衬得愈发不相协调。
稍许呆愣,女孩儿的视线才缓缓上移对上男子的眼睛,那是一双比琥珀还要透彻明亮的眸子,却散发着仿佛能剖析人心的利光,与墨染般的入鬓剑眉相得益彰,点衬着面部鲜明的棱角,使得整个人越显英俊,白皙的肤色反倒给他渡上了一层不易察觉却又实实在在的柔弱文质感。
这面容,实在是有点摄人心魄。
男子稳下心绪,缓缓松开衣帛之下的拳头,面色上已经褪去刚停下步子时的警惕冷淡,转而渐渐地柔和些许。
他见这只草球呆呆坐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有动身,便出口问了一句:“姑娘,可还安好?”
清脆好听的音色,每一丝声线都流溢着正值青少年男子应有的阳光气息。
脆朗的声音入耳,才将女孩儿早已经不知飞哪儿去了的神思重新拉扯回来。
只见她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散满身的泥土和灰尘,胡乱抹了两把脸,把原先就花的不成样子的脸袋涂得越发精彩。
“对、对不起。”女孩儿不大自然的抬起手虚挠着脑袋,低头笑得腼腆,眼睛却不住的往男子身上瞟。
她的脸颊染上一片绯霞,在乌黑泥灰的铺盖下,几乎看不出来,只是这样的神韵将那双浓郁有神的大眼睛显得更加水灵。
明明应该是心虚的表现,在她这儿却宛然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倒还有点可爱。
他不着痕迹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孩儿周身衣着随意的不能再随意,腰上缠着柳条编织而成的简易藤带,细长结实,脖子和手脚上也各套有一个草环。
只是脖子上的那个点缀着几朵松散细碎的野花,恰恰将细白的颈脖圈得严严实实,勉强能算个花环,想来应是一开始准备做来戴在头上玩的。
女孩儿疏懒的头发简单地在头顶挽成了个髻,用两根细长的圆木插起来固定着,顶端的坠珠十分不显眼,如若不细看,还当是插了两根木筷在头顶,零碎的散发越过额前系着的结绳随意的分布着,发尾在微风的吹拂下与绳末的穗子一起胡乱飞舞,越发一片凌乱……
虽然一身着装让人雌雄莫辨,但脸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