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凌卫的人,脾气都这样大?柴熙筠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句,不防刘行俨一个闪身飞进来。
“公主找我何事?”
见他面上平静,似乎并没有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她也就宽心了。
“无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柴熙筠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褶:“你守在这里,如果他醒了,唤韩仁便可。”
“公主要去哪?”刘行俨脱口而出,忽又觉得有些失礼:“我的意思是,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公主,理应随着公主一道去。”
“你放心,我就在府里。”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再拒绝,然而柴熙筠前脚刚走,他便有些后悔。
梓凌卫只听皇命,这是规矩。而他,如今却硬生生成了三公主的家臣,这事要是被上峰知道了……
他正抱着剑沉思,床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他绕开桌子过去,齐景之正一手捂着胸口,挣扎着起身。
他牢记柴熙筠的嘱托,转身就要去寻韩仁。
“请留步。”
刘行俨皱眉,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他与齐景之先前并没有太多交集,是以也无所谓评判,然而此刻却有些瞧不上他。
“你是……梓凌卫?”齐景之试探着问,紧紧盯着他脸上的反应。
方才他并没有完全晕过去,于是清楚地听到了柴熙筠唤他“阿俨”,阿俨……多么亲密的称呼。
刘行俨眼眸一闪,一抹杀意瞬间升腾而起,梓凌卫不可随意在人前暴露身份,除非上峰授意。
“失礼了。”见他的表情完全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齐景之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些皇家暗卫规矩大,知道太多完全是引火烧身。
若不是先前在洛南时,她隐隐提过梓凌卫的事,他恐怕很难往这上面想。
“你在装晕。”刘行俨睨了他一眼,满脸的不屑。从柴熙筠解开他的衣服,他便看到了,他那个伤口,根本不是自行裂开。
摆明了是刚刚划伤,而从刀口的位置和纵深来看,他可以确信,是齐景之自己所为。
“是。”
他直接承认,刘行俨多少有些吃惊,但看到他此刻羸弱的样子,他嘴边还是挤出了两个字:“卑劣。”
“是”,齐景之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并不为自己辩解:“还请你……莫要告诉公主。”
“既然怕她知道,为何要这样做?”
“敢问阁下,梓凌卫做的事,就一向光明正大吗?”
刘行俨显然被问住了,刚想开口,又想起自己似乎没有必要同他解释。
“我不会害公主,只是有些不得不这样的缘由,还请阁下高抬贵手。”齐景之拱手,朝他施了个礼。
刘行俨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半晌迸出来一句:“无耻。”
一直到天快黑了,柴熙筠都没有再回来。夏日的天说变就变,白天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乌云黑沉沉地压了下来。
齐景之偷偷找到了韩仁,问柴熙筠的去处,韩仁却支支吾吾不肯说。
“明天是先皇后的祭日”,他显然有些急了:“你若是知道公主在哪,还请务必告诉我。”
韩仁似乎有些犹豫,眼下他也拿不准公主对驸马究竟是怎样一个态度。
“别问了,人在清延阁。”刘行俨不知从哪飘了过来,丢下一句话,又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韩仁连他的影子都没看清,更别提身形和样貌了。
“清延阁在哪?”齐景之径直问道,没有再向韩仁求证。
“在……”韩仁眼睛看向西北角露出来的屋檐。
齐景之心领神会,转身之际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驸马”,韩仁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其实今天才是先皇后的祭日。”
凉风四起,齐景之穿梭在公主府的小径里,手捂着右胸,一头的冷汗,血透过指缝浸出来,他这才惊觉,自己下手似乎狠了些。
风越来越大,树影摇曳,豆大的雨滴开始掉落下来,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他推开阁门的刹那,惊雷响起。
“啊!”
“阿筠!”齐景之立即判断出是柴熙筠的声音:“阿筠别怕。”
然而没有人回应,也没有别的动静。
清延阁里并未点灯,四处一片昏暗,他摸索着前进,走了几步,伸出的手突然碰到了木质的坚硬物。
他上下左右来回摸了摸,企图判断出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像火蛇一样瞬间照亮了夜空。
借着外来的光,他这才看见,手下竟然是一个漆木棺材,惊惧遽然爬遍全身,不由往后退了两步,然而这一退,却恍然发现棺材旁边蜷缩着一个身影。
“阿筠!”就在他扑向她的同时,一声轰天巨响,像是要把天砸个窟窿。
“别怕,别怕……”他死死将人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