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觅更震惊了,母亲痊愈,竟然是秦砚的功劳?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她都心怀感激,对秦砚郑重的道了声谢。
秦砚表面笑眯眯,内心继续咬牙,又是谢谢,就非得跟他这么客气?
迟早等他找到机会……
李婉意虽然神志不清的二十多年,可还记得当初生下林觅的光景,“我怕被人追到,就把你草草丢进了福利院,原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再见面了,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心疼我……”
李婉意眼眶红红的,举手投足间仿佛还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名冠京市的女人。
其实从李婉意的角度来看,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已经是五十的老人了,毕竟她二十多岁年轻漂亮的时候仿佛还在昨天,这二十多年的落魄,对她来说是不存在的。
她拉着林觅问,“孩子,你这些年是怎么过得,一定很辛苦吧?”
林觅笑笑,“不辛苦,运气不错,得贵人相助,一路还算顺遂。”
那些吃过的苦,既然已经吃下去了,就没有再说出来的必要了。
李婉意看她模样红润,衣着打扮虽然不鲜亮,但也很有质感,也就信了她的话。
又说了几句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小觅,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苏洵凯的人啊?”
林觅脑袋轰的一声,看着母亲含羞带怯仿佛小姑娘一样的模样,她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去。
她以为母亲是忘了苏洵凯对她做过的那些事,便问,“你想找他干什么?你从一个好好的花季女人,变得痴傻差点丢了命,都是他安排人动的手,他怕你的存在影响到他的婚姻,所以想除了你,你不知道这些?”
李婉意叹了口气,眼眸垂下去,那双眼睛都已经有了深深地皱纹,却还是漂亮的。
她说,“小觅,你不清楚我跟他之间的事,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的。”
林觅脑袋懵的一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幻想过很多次母亲若是痊愈之后会怎么样,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可能!
怎么会有人愚蠢成这样呢?一个男人害她,玩弄她,想要她的命,不把她当人看,她却还甘之如饴?
她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吗?
林觅抿了抿嘴唇,原本母女相认的喜悦此刻掉到了谷底,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她的母亲,她怕是早就忍不住出声呛回去了。
大概是看出她的神色不对劲,李婉意连忙说,“没事,我也就是问问,你不知道就算了,一会儿你留下来吃饭好不好?我厨艺一般,但我做的溜肉段是一绝,苏……很多人都很喜欢吃呢!”
林觅早已经没有了心情,轻声道,“不了,我还有别的事,一会就走。”
顿了顿,又问黄院长,“什么时候给她动手术?”
黄院长并没有看出这对母女之间的异样,依旧笑呵呵的说,“我跟秦总商量了一下,打算定在下周二,这种手术越早做越好,免得拖成恶性的。”
林觅点点头,说,“那我下周二再来。”
匆匆跟李婉意和黄院长告辞,便从那个病房里走了出来。
她走的很快,秦砚直到楼下才追上她,追上去才发现,她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咬牙竭力隐忍着怒气。
他走过去,问,“因为你妈的话生气?”
林觅沉默了一会儿,才咬牙开口,“苏洵凯就差把她拆了卖了,她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想找他?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什么叫自尊!”
秦砚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如果一个知道廉耻的自尊的女人,怎么可能在被苏洵凯巧取豪夺之后,转而深爱上这个强奸犯呢?
李婉意并不是她想象中完美的母亲,或许身为母亲她很合格,可作为一个女人,她并不聪明,甚至可以说,走到这一步,她并不是全然无辜。
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林觅对这个母亲倾注了多少的幻想与期待,她以为她的母亲是纯粹的受害者,是无辜的,被欺凌到这一步,可其实不是的。
她的母亲,应该是她最厌恶的那种女人。
当然不是说李婉意就活该得到这个下场,只是说,作为一个受害者,她并不如林觅以为的那样完美。
而林觅,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她蓦然一笑,语气嘲讽,“没想到,到最后,傻的那个人是我。”
秦砚握住她的肩膀,看着她,“其实你无须担忧,她再糊涂,也不是被苏洵凯残害的理由,苏洵凯理应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跟你之前想做的事并没有冲突。”
林觅点了点头。
她已经冷静下来,这样一个母亲,并不是她想要的,可人哪有选择自己父母的权利,她是李婉意生出来的,即使李婉意再不完美,她也不能说扔就扔。
该做的事还是要继续做下去。
林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