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下意识搂住南熵的肩,转了一圈,夙乙立刻护在身前。
而后才有空隙去看南熵。
对方的后脑多了一个血窟窿,讲不好有多深,可是血已经糊在黑色的发丝上。
她神情一冷:“军医过来!剩下的速战速决!”
南熵的下属已经围过来,要从程宁手中接过南熵。
但他的手紧紧将程宁抱着,人还没有彻底昏死过去,他看着程宁脸上溅上几滴血,要替程宁抹去。
“太好了....你没事。”
“你何必挡上来?”程宁微微叹了口气。
但是有一句话她没说出口,就算南熵没扑过来,以她的反应速度,是能躲开的。
原本不打算欠他,但现在已经欠了。
“我——”南熵忍着疼,他身上的力气好似渐渐随着血流走:“从很早以前就见不得你受伤。”
“殿下!先让军医止血吧!”
他们此刻已经被大岚的士兵护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军医拎着药箱立刻就要上手,但是南熵握着程宁的手腕始终没放。
“虽然....上次的约定没有达成,”伤口被军医倒上药,南熵痛的倒了一口气。
他喘匀了,才继续说:“但是这次是我先找到你的。”
他的手赫然已经冰凉,在程宁的手腕上磨搓。
平日里不大正经的妖冶面容,此时也因为失血变得非常苍白。
程宁试了几次没有抽出来,又因为她一用力南熵就跟着用力,而他一用力伤口更疼。
索性就只能作罢了。
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情况,可既然是因为她受的伤,那她也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军医战战兢兢地道:“伤口里头有灰,此时只能粗略处理一下,但需要尽快清洗才行。”
可眼下这里这么乱,没有细致处理伤口的条件。
“有没有性命之忧?”程宁神情肃穆:“伤到脑内了么?”
“目前还不大好说,不过若是伤到脑内,惊险程度就会加大,即便没有性命之忧也——”
程宁冷喝:“别吞吞吐吐,说!”
“也有伤及根本,会造成失忆或者、或者,”那个词军医原本不敢说,但是迫于程宁的压力,他只能说:“痴傻的可能。”
伤到脑袋本就是最要命的,他必须将情况提前说明。
南熵是他们大岚的大王子,身上扛着大岚的未来。
虽然他没有跟程宁说过,但是大岚没人不知道,这人掌管着大岚的生死。
失忆和痴傻,无论哪种结果,对大岚来说都是不可承受的。
军医很忐忑,为什么偏偏就是大殿下受了伤呢。
但是程宁没有露出别的表情,只让尽力医治。
从前留下的习惯,不论面对多棘手的困境,作为主帅都不能露出惊慌。
否则下面的人心态更不稳。
她垂眸看向自己被南熵攥紧的手,心底叹了一口气。
而转开眼时,视线在不远处一晃而过,恰巧对上卫宴洲那双黑沉的眼。
周边是纷乱的战火,他孑然一身,不断有爆炸的灰尘扑过去,他却都无动于衷。
程宁突然想起一个形容。
——像一只被主人抛弃大狗。
但是随即混乱的对战隔绝了她的视线,几方势力已经打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程宁重新看过去,只见血在半空划起一道长弧,一个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
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正冲着程宁的方向。
是耗子。
而砍下他脑袋的人就在他尸体不远处,一身黑衣骠勇如修罗。
他缓缓走上前,一脚将耗子的脑袋踢开了。
那双没有合目的眼没再对着程宁。
卫宴洲重新望过来,可是这次,在接触到程宁的目光时率先别开了脸。
这么多人在,清缴这些土匪只是时间问题。
耗子一死,土匪们军心大乱,有的甚至四散奔逃。
但是没机会了,军方的人太多,很快就被人逮回来。
停歇时已经月上中天。
大岚人就近搭起了帐篷,先将南熵安置进去。
他起先还喃喃自语,跟程宁说话,后来终于受不住晕了过去。
整个人被翻过来趴在枕上,后脑巨大的伤口血已经结痂,变成黑乎乎一片。
程宁终于抽回了手,她的手腕甚至被握起一片青紫。
夙乙给她端来一杯温水:“主子歇一会儿吧,殿下他应该没有那么快醒。”
也是确实渴了,程宁仰颈将水喝完,问起人质的情况。
“死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