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是真没想到南熵会来。
上一次见面还是年初,狩猎场上的程宁如同被养坏的鸟雀。
再见时,已经山回水转,时移世易。
感觉南熵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许久之后,才收回去,转而一笑。
“果真是你。”他朝程宁走过来:“富可敌国的幽水城主。”
当初幽水城在北境冒头的时候,五洲内就不少人震惊猜疑。
这么一股势力怎么会势如破竹,一出现就是鼎盛。
并且当初隐约传闻,这位城主男女不知。
但是随即程宁身死的消息就传入了大岚,南熵那时骤缝消息,还亲自去了趟晋阳燕京。
不过显然他什么都没得到,程宁的‘尸首’早已秘密处置,而卫宴洲见了他,只给了冷眼。
雄竞是天然的,不需要口述就能明白对方。
卫宴洲比从前变了很多,阴鸷如一匹破竹的剑:“朕早知你心思不纯,不过你永远没有机会了。”
不过对峙种种,都是从前过往了。
南熵掩去眼中情绪,和一瞬间的冲动。
又恢复了从前吊儿郎当的笑容。
去看程宁。
奶娘将孩子接了过去,心有惴惴地瞧了南熵一眼。
不知道这是谁,但是穿着无比尊贵,气质不凡,是她在这个府里见过的第一个程宁的旧人。
“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来,”程宁说:“处理幽水城的事务,我向来没有用过真实身份。”
既然幽水城跟五洲十国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想跟这些人有过多的关联。
“时间上的巧合吧,”南熵展开扇子给自己扇风:十一月的天气也不嫌冷:“幽水城崛起的太突然了。”
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他就是觉得程宁不会死的那么轻易。
他本能地不想相信。
不管如何,不在战场上,南熵算半个朋友。
程宁也不想细究从前那些事,只说:“当初请你帮忙,虽然最后没料到事情走向,还是谢谢你。”
“谢我啊?”南熵轻笑着往前一步,他身量很高,影子几乎能罩住程宁整个娇柔的身子。
身后宾客纷乱,他这个举动引起莫名的起哄。
都道他们的城主容貌胜却无数,可是孤身生了一个孩子,始终没见过孩子父亲。
现在这位气质独特的男人,长得也好,看起来对城主更是有股无法言语的——暧昧。
不仅是宾客,就连程宁也感受到了。
从前见南熵不觉得有什么,怎么现在,视线里多了一抹令人怎么都无法忽视的压迫。
她微微退开一步,不是很习惯这样的相处。
“你——”
“那不能是口头上的。”南熵很快地打断她:“幽水城主手上的权势不可小觑,跟我做个生意怎样?”
生意?
程宁挑眉:“殿下要找我买煤炭?”
“反正幽水城主做尽五洲的生意,我们大岚每年入冬,煤炭便有些供应不足。”
“做生意啊,那好说。”程宁爽快一笑:“只要银子够数,我派人跟你谈。”
“这桩生意别人不行,只能你亲自谈,还需要你亲自去趟大岚。”
程宁连南疆都没去,大岚就更不用说。
她微微带了几分审视:“大岚的大权已经落到你手里了?你现下能全权做主?”
“不能啊。”南熵神秘一笑:“所以这不是请城主出山,找我父皇要钱。”
以程宁的脑子,根本不用细问就知道怎么回事。
南熵这人虽然看似总是不着调,但是心里的主意却不少,做生意是假的,找她周旋他父皇国库里的钱还差不多。
她轻嗤:“合着殿下还将我当托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南熵用着商量的口气:“幽水城虽然势力鼎盛,但是终究背后无靠山,你的女人身份又早晚会曝光在百姓视野中,我不说程宁弱,但你得承认,财富只会引起觊觎。”
程宁没说话,扶着栏杆转身望向荷塘。
“但你若是能有一国靠山,”南熵与她比肩:“国与城的势力不可同日而语,你应该明白,有个后盾好行事。”
这话落下后,程宁过了一会儿没说话。
然后她轻笑了一声。
“殿下是在跟我玩计策吧?”程宁叹笑着:“你其实早就有大岚的决策权了吧?”
这些年大岚低调,没有显山露水,但是个中势力,就连晋阳都不敢小觑。
南熵是继承人之一,他跟程宁打交道,向来用的是怀柔战术,说什么他在皇室无可依。
此前也一直跟程宁说,他想要借程宁的势上位。
在程宁看来多少有些毛病。
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