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什么话,前些日子我们不是才见过吗?”八皇子对着明海挑了挑眉。
“也是。”明海僵硬地笑了笑。
眼前与他谈笑的皇子是八皇子明沧,比他大两三岁吧。
明沧是明海在宫里同修最久的皇子,因此两人关系最好,在明海的观念里甚至要亲过与自己同父同母的三皇子,在很多场夜里无话不谈。
但在宫里,两个人常常被教书的文士当作比较事例,因为两个人的言行举止在文士眼里犹如云泥之别。
九皇子脾性顽劣,八皇子虚心善学。
然而,只有明海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有多么贪玩。
他们两人会一起打鸟,但每一次被抓的都是明海,而明沧呢,他一直都没被抓到过,一次都没有。
原因不是明沧机警聪慧,而是因为他有钱。
他每一次都会给予明海足够的顶罪报酬,以此来确保明海每一次都会心甘情愿将两人打鸟的错包揽其身。
他们的交易关系固若金汤,连先帝的戒训都撼动不了。
“老九,这位是?”六皇子明溟开口问。
明海脸一红,偏低下头,白凰还在他的怀里,柔软得像是一团棉花,而那青丝的芳香早已沁没他的鼻梢,而他则一直在刻意压制着心头的悸动。
“白…白凰……”明海说着便抬起头,对着六皇子僵硬地笑了笑。
他像是在回答明溟的问题,又像是在呼唤怀中的女孩,可他最后抬头看明溟的那一眼,却又像是在向自己的哥哥求助。
他像是搂住了一块烫手山芋,可却舍不得松开。
白凰有些晕,只觉得脑袋热乎乎的,但明海的声音稍稍拢住了她迷散的意识。
“白…白凰见过……灵王殿下…苍王殿下。”白凰微微颔首。
她的声音一段一段的,眼神有些迷离,不受控制地往温暖的地方靠拢,脑袋里近乎是一片空白。
明海感觉怀里的棉花似乎在膨胀,不断挤压着他的胸口,令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是莺尾啊?”六皇子总算是认出了自己的表妹。
“六哥,你不是吧,白凰都没认出来。”八皇子笑呵呵地往前一步,对白凰道:“莺尾,还记得我不,前年我开府的时候,你来过我的府上用了晚膳。”
“是,莺尾记得。”白凰红着脸低头。
“不过,你们俩……”六皇子在明海和白凰面前比划了一下,目光尤其盯住了搂人的明海,“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啊…啊?”两人同时一惊。
明海下意识就要放手,可就在撤下气力的瞬间,他明显感觉到白凰的身躯在下沉,又连忙收拢住手臂,紧紧抱住这位白氏的大小姐。
“要不先坐着吧。”明海试探地问。
“嗯嗯。”白凰低下头,依旧涨红着,但神色有些复杂。
“坐吧坐吧,论战就要开始了。”
八皇子毫不客气坐在明海位置的旁边,又向明海比了个眼色,明海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八皇子那挑动的小眼神就好像在说“士别三日,你小子真让我刮目相看”这样的话。
六皇子摇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明海怀里的女孩,而后在八皇子的左手边坐下。
“要坐下吗?”明海对白凰轻声问。
“嗯。”白凰轻轻应了一声。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明海忽然低下身去。
她头顶的玉簪轻轻一颤,眼波粼粼,如镜,映入镜中的是眼前人屈膝俯身。
所有人都在看,看着昌王殿下半跪着将一名女子扶在座上,这一刻就像是茫茫山海的中心,带着世人的偏见和陈腐,浮天巨舸轰然沉没。
在大虞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皇子在万千人前,跪在一介平民之前。
但现在有了。
待白凰坐得安稳了,明海就若无其事地回到旁边的坐椅上,他没有去看左边两位皇兄震惊的目光,但坐下的瞬间还是注意到了讲学台上已经坐满了人。
台上正中的三把古色坐椅都有了正主,三名带纹书袍的老者目光炯炯,齐齐看向明海。
明海觉察到了那三道目光,三名老学士的文气威严展露无遗,与他们对视,明海只觉得心慌得厉害。
三名老学士也觉察到了明海的目光,其中一人微微偏头,三个人作势谈了起来,不知在聊些什么。
“老九,你干什么呢?”八皇子狠狠地戳了明海的腰子。
“喂!”明海噔地一扭,差点跳了起来,“明士德,你戳我那么用力干嘛!”
“不是,明海,你刚才……”八皇子看了一眼白凰,见其仍低着头,于是压低声音继续说:“你刚才跪在了白氏小姐的前面!”
“对啊,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疯掉了啊!”八皇子忽然伸手捏住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