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质疑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请不要问这种诱导性的问题……”
对面律师刚要制止,就被殷刃打断了。
“其实很简单,哥!”
他看向站在证人席上,一直都在低头,似乎正在沉思着些什么的楼谏。
“让他们看一看就好,免得有些不要脸的人还非要嘴硬!”
众人于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那证人席上的证人慢慢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似乎艺术家的手总是很漂亮的,带着一种特殊的美感。
在和颜料、石料、电影胶卷,或者各种载体的日日踅摸之中,带上了点沉沉的说不出来的韵味。
在此之前,因为证人的那张俊美的脸和他的发色,竟还没有人注意到他那被包裹在手套里的,同样骨节分明的漂亮的手。
直到他摘掉了左手的黑色手套,微微张开自己修长的五指,露出下面的洁白柔软的手心来。
于是离得近的人便清清楚楚地看见,在他的手心里面有一道弯曲的,像是蚯蚓一样苍白的疤。
——和那幅画上面,那从大丽花的花心里面伸出来的手,一模一样。
原来他们的手心里面,藏着一样的疤。
滴血的刀从他们的手上伸出去,是复仇的刃。
……
佛曰:如是我闻,过十万亿佛土,其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
楼谏想,他心中的恨太重,怕是入不了极乐了。
但是这却也是他的错吗?
他恍惚了一下,却骤然回忆起了六年前。
十八岁的那个年轻的殷刃在电影最后的片尾曲里面凑过来,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顺便偷走了他嘴里的那颗融化了一半的爆米花。
“我觉得人在做天在看,一切有因才有果。”
“我要天下有情人都终成眷属,我要天下所有恶人都罪有应得。”
那时殷刃还留着短发,声音里面还带着点青涩,却无比坚定。
楼谏轻笑了一声,心中竟不知是喜是悲。
——兜兜转转十六年过去,握住那把刀的竟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