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洁给了孟想一张April的海城演唱会门票。
“单位里求我办事的小年轻匀给我的,你不是喜欢他们的歌吗,特意留给你的。先说好,我今晚跟男票有约,可陪不了你。”
孟想扬了扬手里的票笑着说:“谢了。”
12月的海城比南都还要湿冷,幸好孟想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天气。
演唱会定在晚上七点入场,也许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来看演唱会的人并没有上一次在南都的多。
海城大剧院的外面,前来练摊的摊主们早就抢占好了最佳位置,就等着疯狂的粉丝们前来消费。
比起上次颓靡的心态,孟想这次显然要坦然许多,她居然还学着这些小粉丝们买了一个发光发箍和两个荧光棒。
七点多检票入场,孟想找到自己的座位,笑着带上了发光发箍,还给自己美美地拍了一张自拍照。这么一来,她反倒和周围的一切没那么格格不入了。
八点还没到,周围的座位似乎已经座无虚席,孟想不得不感慨,原来自己还是小看了粉丝的力量。
歌还是那些歌,人还是那些人,但是此刻的心境和当时却已然完全不同。
孟想一手拿着一只荧光棒,随着人群,跟着歌曲的节奏轻轻摇曳。身后的小妹妹发出的一阵又一阵的欢笑声尖叫声,也突然不显得那么刺耳了。周围的人群朝着她露出了善意的微笑,有的人甚至还学着她也尖叫了几声。
“年轻是真好啊。”
April的演唱会,孟想最期待的还是观众点歌环节。有人说,喜欢什么样的歌,就是喜欢什么样的人。
场馆里依然喧闹得如同煮沸的开水锅,周围的人依然兴奋地如同像吃了沾了兴奋剂的跳跳糖。他们笑啊,闹啊,蹦啊,跳啊,孟想突然之间有些意兴阑珊。
也许她是真的老了,她的青春早就被遗忘在那些消散的风里了吧。
一曲终了,话筒似乎又被递给了谁。孟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欣赏着周围的光怪陆离。
“这位先生,你想点一首什么歌?”依然是吉他手提问。
“我想点一首《满足》。”熟悉的声音犹如烟花般在孟想耳边绽放。
“这是我们很早期的一首歌,您想把这首歌送给谁。”
“我想把这首歌送给我此生最爱的女孩,祝愿她以后的人生万事顺遂,梦想成真。”
孟想“嚯”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死死盯住大屏幕上出现的熟悉身影。
此时贝斯手接过话筒:“哦,我想起来了,今年夏天在南都,有一个女生也点了这首《满足》。当时的她和你一样,压根不像来看演唱会的,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贝斯手还想说什么,主唱接过话筒,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再说,显然又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
熟悉而缓慢的前奏骤然响起,似乎又将人们拉回到那个独属于青春的年代。
一首接一首的歌曲又在耳边绽放,但是孟想根本无心欣赏,她死死盯住前面不远处的那个身影。
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消瘦,是什么让他为伊憔悴成这副模样,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吗,为什么自己的内心会有一种隐秘的雀跃感。
孟想打消了提前离开的念头,一直到演唱会结束,她才跟着大部队离开。
她一直和明哲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只不过他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有注意到她。
孟想攥紧了口袋里的演唱会门票,坐车去了舅舅家过夜。晚上躺在陌生的床铺上,她失眠了。
而明哲则是连夜赶回了南都,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但是他依然毫无睡意。
他打开笔记本,在网上搜索着April在南都的所有场次的演出,终于他找到了7月份在奥体举办的那场。
视频并不高清,显然是粉丝泛拍。镜头里的女生沉静得如一团墨,她确实没有戴发光发箍,甚至连荧光棒都没有举。
“我点这首歌无关爱情,无关风月,只是想要告诉自己,从今以后,我要好好生活,这首歌就当做对以往岁月的最后告别吧。”
一字一句如同飞溅的瀑布朝他奔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