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会有意或无意给予人一份情缘,只是太多的人不在意或不珍惜罢了。不知过于注重利益,拿利益衡量一切,最终失去的恰恰是最大的利益。
与浙江鞋老板接触两次,戴志成也知道了他姓龙,这些合成革女式鞋都是他浙江家庭作坊所生产。鉴于鞋子质量不是很好,龙老板特意送给戴志成一瓶胶水、一支小毛刷和一把专门祛陈旧胶壳的锯片刀,还手把手的教会他沾修鞋子。他每晚都会来戴志成这里了解销售情况,及时增补货源和结账,合作很是愉快!两人很快成了相互信任的好伙伴、好朋友。
戴志成在短短三天就卖了22双鞋,额外赚了96元。仅此一项,就比他一个月基本工资加效益工资加奖金还多,远远超过戴志成之前的想象。
刘伯见他又卖鞋了,把自家损坏不用的一张小竹床,花了半天时间修好用来摆鞋摊。洪姐因为前几天感冒一直没过来,怕传染弟弟。今天感觉精神好多了,自然就来到几天不见的弟弟这里,还给他带来一听健力宝。看到弟弟又卖起了女鞋,很是佩服他的精干。
“戴勇(戴志成的摆摊名),我昨天在店门口,怎么看到陈倒爷在这和你说话呀?你们俩认识?”洪姐边帮弟弟整理竹床上的鞋边问。
“是的,算是认识了。”戴志成回答。
“弟弟,你真不得了。你知道吗?他可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认识和接触的。”洪姐说着就对戴志成讲起她所听到的有关陈哥的事。
陈哥去过几次洪姐餐馆与朋友们喝酒吃饭,也算是认识洪姐。因为陈哥比较出名,所以在餐馆喝酒吃饭的人常谈论他的现在与往事。
年少的陈哥身体强壮,人也十分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打抱不平那是经常的事,所以去派出所报到也成了常态。七九年底还判了三年刑,好像是为了他好朋友的老婆惹出的事。
他朋友的老婆是厂里财务人员,有天晚上加班时,被厂长叫到办公室谈工作。那无耻的厂长先是调戏,接着就是要强奸,朋友的老婆在挣扎中大声呼救。待到上晚班的工人赶来相救,那厂长竟然说是她勾引自己被拒绝,她是心不甘想报复厂长,故意喊叫诬陷,并撕破自己的衣服。都明知是怎么回事,但没有人证物证只好不了了之。
因受到侮辱伤害和遭人非议,朋友的老婆开始沉默寡言、闷闷不乐,晚上经常做噩梦大哭大闹。他朋友既苦闷又担心老婆,在一次和陈哥喝酒时便说了此事。陈哥听完后大怒,马上纠集几个兄弟去工厂找那位厂长讨要说法。可那厂长依然厚颜无耻地说是她勾引自己,他还耐心劝说过她要冷静点。
无耻的谎言令人愤恨,忍无可忍的陈哥当场就狠狠修理了他,围观的人没一个出来拉劝,反还希望陈哥下手更重一点!他们都知道这厂长的为人。
本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那命中该绝的厂长在五天后,以了解和关心厂职工生活为由,去了一个丈夫出差在外的年轻女职工家。关心一阵出来下楼时,不小心失足狠摔了一跤就死了。公安局尸检也没查出什么中毒和被人伤害迹象,法医最终确定为突发性脑溢血所致。
可那厂长的老婆却死活不依,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势力,非咬定厂长的死与前几天被人毒打有关。本来打人就是违法行为,加上又间接出了人命和有关部门不停催促,派出很快立案并抓捕了五人。事先感觉不对的陈哥,提前对所有人交代由他承担一切,所以陈哥一口咬定仅仅是他一人动了手。结果是陈哥被判刑三年,其他人拘留一周。
陈哥入狱半年时,家里发生了巨大灾难。先是父亲患上了传染性肝病,因为不知情,家里人都没有隔离和防范,等到严重时再去医院已是肝炎晚期。不幸的是他母亲和弟弟妹妹全都染上,最后一起住进医院治疗。尽管他父母的单位和朋友们凑钱医治照顾,但两月后,一个个相继去世。谁都不敢把这巨大的噩耗告知服刑的陈哥,只知道他还有一个小妹妹跟随爷爷奶奶在安和县乡下躲过一劫。
八一年夏,陈哥因服刑期间表现良好还立了功。重审他的案子时发现没犯多大的事,于是就提前释放了。朋友们接他回家一路上都是忧心忡忡,不知该怎样对他说起家里的悲惨事。直到回了家,才你一言我一语吞吞吐吐、结结巴巴把事情说完。
陈哥当时那个悲呀!那些朋友现在说起来都瘆得慌。哭喊声几乎把屋都快震垮,他跪在地上用头把家里的柜门都磕碎了,朋友们吓得把他拉起来坐在靠椅上不敢有丝毫大意。
哭了很久,他才请朋友带他去亲人坟上。来到坟前,他要所有人离开,想单独陪自己的亲人待一晚。这可把他几个朋友为难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还是很不放心地离开,都知道他的倔脾气。
次日早上,朋友们去坟地找他,发现他睡在亲人坟前发起了高烧。大家吓得赶忙将他送到医院,直到一天两晚他才醒来。他女朋友吴春霞知道他出狱住院,义无反顾地去照顾他、安慰他,不顾家人反对毅然与他生活在一起,并很快办理了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