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戴志成摆香烟摊已过半月。深秋夜的气温逐渐凉寒,可戴志成的创业豪情却在继续膨胀,如同火山喷发的前兆。
他在无奈与苦恼中接受了江秋月的劝导,继续将她固定在妈妈位置,不可以叫她秋月,哪怕是在家也不行。江秋月特别警告他,以后在外面,对她的言行举止一定要小心谨慎。若是两人的悬殊情感被他人发现,口水都会淹死全家人,整个大家庭顷刻间就会陷于风雨飘摇之中,随时可能土崩瓦解。
面对现实与世俗,奋力抗争纯属于以卵击石、引火烧身,最好的办法与选择,只能是妥协和顺从。戴志成接受也认可了这类告诫,开始明白一个人不可能事事如愿,更不可能随心所欲。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江秋月接受了他,愿意以妈妈和妻子的双重身份陪伴他终生,今后绝不再答应别人给她介绍对象,更不会接受他人的追求。拥有了江秋月彻底的爱,戴志成迫切希望能加快成熟步伐,尽早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现在特喜欢观察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形形色色、五花八门、各有千秋。他开始喜欢这种真实的社会画面,也开始灵活地调整自己。不嫌弃前来乞讨的人,不惧怕前来骚扰的小混混,不讨厌各类来推销不知名香烟的贩子。遇到外地人问路什么的,他一定会耐心给别人解答和指明方向。
他盘算了这半月来的收获,每天利润平均达到55元左右。固定顾客越来越多,有的竟然走过几个商店或香烟摊专门来他这购买香烟,无意中也是给了他一种说不清的鼓励。
旁边煤厂十多个工人,那是固定要在他这里买香烟的。虽然都是中低档香烟,但也会增添三到五元的利润,最重要的是人气。
至于那些摆出租摩托车和餐馆老板,那是等都要等他来买香烟。今晚七点一刻的电影才开始进场,他就卖出六包不同的香烟。想到若能这样继续好下去,年前翻修家里和购买彩电简直是轻松自如。怪不得刘伯常夸他是天生做生意的料,比他儿子强多了。
正当美滋滋地想着这一切,一辆当时稀有的白色本田踏板摩托车停在他前面,待对方摘下头盔,他才看清是第一天的剑牌女孩。今天的她可是一身清纯女孩打扮,粉红色长袖衫抹袖至关节处,配上牛仔裤和白色波鞋,很是青春洒脱。
“拿两包三五烟。”说完像上次那样爽快拿出两张工农兵,比课文中的孔乙己排出两枚铜板潇洒多了。这次她没急着走,而是认真无所顾忌地打量着他。
“星期天你怎么不在这?”女孩问着戴志成,语调还有点生气似的。
“星期天我休息,我要带妹妹玩。”
“哼,害我白跑一趟。”女孩有点撒娇的嘟着嘴说,一把抓回找零的四元钱也不数,骑上摩托车离开。只是启动时,再次侧头羞看了他一眼。
女孩刚走不久,姐姐戴志如骑自行车过来拿风衣。姐姐因为还要准备本科考试,简单聊了几句便回家温习去了。望着远去的姐姐,戴志成真希望她能顺利通过所有课程。
“生意不错啊,小弟弟。”闻声抬头,才知是街对面最后那家餐馆的女老板。
她在这买过两次香烟,还说只是闷得慌时才抽上一支,一包香烟可使用一周左右。她第一次是12元一包的摩尔,第二次是本地的大红花。说是生意好就买好的,生意一般就买大红花,这次又是买一包大红花香烟。
“小弟弟你今年多大了?”年轻的女老板问。
“我十九了。”戴志成回答。
“唉,我是十七岁来丹洲的,一晃就快五年了。虽然有了一个谋生计的地方,但失去的也是太多。”这时的她不知是烟熏到了眼还是其它原因,戴志成感觉她的眼泪已经出现。
“那你在这开餐馆多久了呢?”戴志成好奇问她。
“在这里已经有两年多了。最先,我是帮老板在车站旁边餐馆里洗碗端菜,后来因拆迁就来到这里。半年前,老板去了省城开大餐馆,就把这个馆交给了我,算是给我帮他三年多的补偿吧。”说到这,女老板摘下系头发的手绢擦了擦眼泪。
这时,一位男子过来买一包云烟,餐馆女老板对他主动招呼:“彭哥,您这么晚还忙啊。这是我弟弟,趁年轻想出来闯闯见见世面,彭哥今后买烟就多关照我弟弟啊。”男子听后很礼貌地答应,便匆匆离开。
“哎,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女老板看着戴志成。
“大姐,我姓戴,刚才谢谢你了。”戴志成礼貌回答,一时不知给自己起什么名好,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名。
“我姓洪,大你三岁。你以后叫我洪姐好不好?”女老板似乎用恳求的口吻问。
“行,没问题。”戴志成爽快答应。
“你晓得不?我在丹洲一个亲人和朋友都没有,你若叫我姐,我都感觉有亲人了。你这个弟弟让人看着都信任和喜欢,你若不嫌弃我这个姐姐,那我今后就把你当亲弟弟看。好不好?”洪姐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