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戴志如的到来,江秋月和柳诗雅紧绷的神经略为放松,同时感觉到饿了,江秋月才内疚想起诗雅还没吃晚饭。
见时间都快晚上十一点了,妈妈和妹妹还没吃饭,戴志如抱怨几句才去买夜宵。回来时,又“指责”妈妈现在仍穿着工作裤和工作鞋,身上还有许多血迹,头发也有些零乱。
江秋月认为戴志如说得对,歉意笑了笑,和诗雅吃完馄饨,赶紧回家洗澡换衣。快凌晨一点时,秀美清新的母女俩重现在戴志如面前,并带来草席、毛巾被和洗漱用品。值班医生看到救人英雄亲属在病房,专门送来两张折叠式钢丝床。
那晚的夜是漫长的,时间仿佛停滞在黑夜难以迈步。戴志成何时能醒?或能不能醒来?江秋月不敢再去想,她害怕自己的心会粉碎。她只能静静地看着他,期待他阳光般的笑脸能够重现。同时,她已做好所有的最坏准备。就算戴志诚今后落下残疾,她一定会不折不扣、一如既往地照顾他一辈子,与他同生共死。
早上刚过八点,整晚坐在床头边趴着的江秋月在迷糊中惊醒,她似乎感觉到戴志成的手指动了两下。轻柔地叫唤了几声戴志成,见没反应,她先去了卫生间洗漱。
正当洗脸完毕时,耳边清晰传来戴志成轻微的呼唤声:“妈,妈。”
她丢下毛巾飞似地冲到戴志成床边,只见戴志成已微微睁开眼看着她吃力问:自己在哪?怎么会这么痛?悲喜交加的江秋月控制不住地大声痛哭,不停地亲吻他的手,爱抚他的脸。哭声很快惊醒钢丝床上熟睡的志如和诗雅,昨晚她俩都没怎么睡。
戴志成终于苏醒了,母女三人欣喜得相拥哭笑。刚上班不久的脑科医生得知消息,立刻赶来查看情况。他伸出两个手指,询问戴志成是几而又得到满意回答后,放心地朝她们母女三人微笑点了点头。紧随而来的骨科医生也仔细地观察一番,对江秋月详细指明他身上主要伤口位置,特别叮嘱看护时要加倍小心。
上午十点,心情沉重的厂领导一行前来看望戴志成。得知戴志成早上苏醒过,何厂长激动得在病房里失控起来。“哈哈哈,这龟儿子还真他娘的争气,知道老子现在下不了台。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为了他老子,这龟儿子说醒就醒,哈哈哈。”
“哎、哎,老何,你小声点,别吵醒了他。再说人家江秋月在这,你胡咧咧些什么呀?”杨书记喜悦低声地批评何厂长。
“这有什么?她当她的妈,我当我的老子,有什么不妥?各享其福嘛!谁叫这龟儿子让老子喜欢呢?”何厂长着实开心了一阵,把慰问金交给了江秋月就一同去了肖莉和刘三毛处,然后去了医生办公室。得知戴志成苏醒后反应一切正常,厂领导个个都放下心来兴奋离开。
戴志成今天早上苏醒了,戴志成还属于正常。这一消息随着领导们回厂相告,全厂干部职工很快都知道了。当然,何厂长和江秋月抢儿子一事同样也被大家津津乐道,沉闷一天的厂区,再次回到过去的活跃中,所有机器憋足劲地运转,像是扬眉吐气一般。
下午开始,各科室、各车间负责人,带领干部职工代表逐个前来看望,工友和邻居们同样是相约而来。市技工学校在校长的带领下,全体机械班同学和今年的实习生代表,前来看望慰问。整整一个下午,病房内外是人满为患,忙得江秋月疲惫不堪,但心里又是喜滋滋的。
技校校长和原班主任,把200元学校的慰问金交给江秋月后便通知她,学校已把戴志成的事迹整理好交给了报社,明天应该会有记者来采访,希望好好配合。戴志如非要安排校长老师和同学们去人防餐厅吃晚饭,但被谢绝。说今天是学校集体活动已有安排,随后告辞离开。
刚送走所有人不久,老家一家人带着晚饭菜和餐具来了。看到戴志成已苏醒且一切暂属正常,一家人放下心来张罗着母女三人吃晚饭。舅舅和姨父非要喝两杯放心酒,江水莲则小心翼翼地喂戴志成喝鸡汤。
饭后,外婆单独拉着小女儿江秋月的手叮嘱,今后照顾戴志成时切不可有所顾忌。你是他妈妈,该怎样就怎样,一定要让他好好的康复起来。这正是江秋月所顾虑的问题,妈妈的话,加快了她对顾虑的排斥,但也加快了她与戴志成之间新的情愫萌芽生长。
次日上午九时,《丹洲日报》一位名叫乔文凯的记者骑着自行车前来采访。在病房询问了江秋月和戴志如几个问题,拍了几张病房照和戴志成睡着的照片,又去了医生办公室采访,再去了江源机械厂现场采访和拍照,下午还专程找到肖莉家继续采访。
当医生、家属、车间职工,尤其是肖莉父母感激涕零的话语和场面回荡在他脑海时,这位才华横溢的青年记者,在宿舍很快就一气呵成一篇《五秒,生与死的抉择》——记江源机械厂青年职工戴志成奋不顾身、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迹。六月十一日星期三,《丹洲日报》头版主位刊登了这篇全文,并附加多张照片及照片说明。
流畅的文笔,详细真实的描叙,医生、职工和被救人及其家属感人的真实话语,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