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反而地方分权彻底终结,权力收归中央,皇帝受的牵制更少,帝威愈盛,反观我们南境,虽无外患,却内忧深埋。”
“这是南境统一不久所必然要面对的,毕竟曾经最大的两大敌对国臣子突然就同朝为官,那么权力倾轧是必然的。”
“不过母后的伟大在于,您凭借一己之力就把曾经南境的战火从土地转移到了朝堂之上,从千万子民的民不聊生化作了您一人的不聊生,娘娘对整个南境的百姓而言,是平息战火的功臣、带来和平的观音转世。”
我顿了顿,又继续:“可偏偏,您苦苦支撑的朝堂才刚刚有一丝冰释前嫌的预兆,却碰上陛下年岁渐长,到了您还朝的时候。”
“您并不是舍不得皇权、舍不下手中滔天的权势,若如此,您就不会在穿了那么多年的暗黄色深袍后,突然拾起了那些锦绣华裳,突然对镜贴起了花黄。您该是以为,教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该是懂您的,却没想到陛下会为了急于建功立业而突然提出北伐的主意。”
“您很清楚,哪怕北境有五胡之乱,也因为此项弊害刚起,还未成势。反观那时的南萧,一旦开战,遭殃的不仅是百姓,还因为要想攻无不克,我南境必要百万雄师上阵前线,才有一线生机,而一旦百万雄师压兵北境,朝内必定兵力空虚,届时,好不容易稳定的朝局只怕会发生巨变,您的太后尊荣,陛下的龙椅能不能保得住都成问题,最坏的情况,就是好不容易统一的南境再次四分五裂,南境再度陷入人间炼狱。”
“因此,五年前,绝不是南境最好的发兵时机,”
“所以,您放下了好不容易拿起的锦绣华裳,继续穿起了那些您并不喜欢、老气横秋的服饰,哪怕母子离心,也坚决反战,并且尽可能拖延还政的日子。”
“只是娘娘,如今五年过去了,您还是不敢赌,哪怕如今的南萧已经有了一半成功的可能,您也还是不松口,这又是为什么呢?”
“臣妾斗胆猜一猜,是因为这几日的流言蜚语吗?”
“是因为您在猜,猜这几日天子生父之死与您有关的流言蜚语……是陛下的杰作,为的,就是逼娘娘您还政。”
我抿了抿嘴唇,喉咙有些发苦:“母后,您是心寒吗?”
大殿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良久,高位之上的女子才轻轻哼笑一声:“他们男人,不就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以为用流言蜚语冤杀了一个女子的名誉,便能轻而易举让她俯首称臣!”
太后嗤笑一声:“寒门出身的男子就是心眼子又多又臭,飞上了枝头也改不掉满身的迂腐气。”
这句话显然是意有所指的,并且一定是朝中的某位大臣,只是我不如垂帘听政的太后娘娘那样了解朝堂事,故一时也猜不透。
不过娘娘很快也转了话头,却仍是让我心口一紧:“这么多年,哀家竟瞎了眼没看出来,皇后倒是也有几分帝王之才。”
听罢,我只是苦笑:“母后谬赞,儿臣哪有什么帝王之才,不过就是跟着陛下、跟着您久了,加之旁观者清罢了。”
“但就是因为如此,娘娘与陛下,水火之势已成,无论是娘娘这边的心腹,还是陛下那边的亲信,想必处境也不会比高家更艰难了。”
我沉了一口气,终于进入今日的主题。
我本以为我能轻松、坦然地条陈利弊,为的就是让太后娘娘知晓,我并不是无知的深宫妇人,而是可以与她对簿庙堂的女子、是南萧称职的明懿皇后,希望她能看在我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蠢笨的份上,可以听进去一些我的话。
可才说完我知道的短短几段利害,已觉这庙堂渊深水急,让人心累不已,更何况是那些我不知道的、不了解的,实在可怕。
帝王之路,当真道阻且长、漫漫无终。
而这皇后之位、调和阴阳之职,我也实在不精深,亦不专擅,每每想来还有逃避之念,却还这般忝居其位,当真汗颜。
可即便这般,我还是得坐稳后位,因为皇后之位是我在这后宫里的一道保命符。
想来如太后娘娘这般为国为民的英眉,我就是穷其一生也难望其项背。
既是如此,我亦不能强求,身为皇后,我没有那般的心气已是小气,保不了一国,那就只保一家,我必须要保我高氏满门,不求永享荣华富贵,但求性命无虞。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衣袖下,手心出汗,拳头发抖。
继续道:“我高家看似是娘娘一党,但因为那些我不知道全貌的前尘往事,实则高家并不为娘娘所用。尤其儿臣如今身怀六甲,没了脸皮的说一句,儿臣如今正位中宫,也算宠冠六宫,他日诞下皇子,我阿爹极有可能扶持小皇子,您虽知他无反心,可也知道他再不会坚定地站在后党做您最大的助力,届时,娘娘难保不会起杀心。”
“至于陛下,虽宠我,但再宠也比不过帝王疑心。既然能看后党窝里斗,他自然乐得袖手旁观,让您自断羽翼又背负狠辣骂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