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无光。
二月的天气,隔三差五地飘细雨,夜不见月,昼不见日。
楚千尘也就变得更宅了,不仅是不出王府,连屋子也不出了,足不出户。
二月二十日,天气罕见地转晴了,阳光灿烂,碧空无云。
一大早,楚千尘就被顾玦拖出了屋,两人去了校场骑马。
顾玦的伤口已经养了五十天,恢复了七八成了,楚千尘终于许他骑马了,也允他打打太极拳、五禽戏什么的,但还是不准他大开大合地动武,尤其是与人过招。
很久没与顾玦一起玩的绝影心情十分好,在跑马场上奔驰时,马尾巴甩得欢乐。
它跑一圈,还要来楚千尘这里撒个娇,讨块糖吃,看得某些人啧啧称奇。
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的爱驹绝影有多傲,从前除了王爷是谁都不给面子,却肯主动对着王妃屈下它高贵的马首。
“真好啊!”楚云沐羡慕地叹道。绝影就完全不给他面子,连他喂的糖也不吃。
另一边,楚云逸正在与云展过招,两人都骑在马上,用的都是长枪,不过云展还是让着楚云逸,所以他只用了右臂,左臂置于身后,甚至没有抓缰绳。
两人与马仿佛融为一体,身姿矫健灵活,那两支红缨长枪舞得是虎虎生威,刚柔并济。
楚云沐一会儿看顾玦与绝影,一会儿看云展与楚云逸,一边吃着山药枣泥糕,一边断言道:“楚云逸输定了!”
他还转头去问唐御初与薛风演:“唐哥,薛哥,你们说是不是?”
唐御初:“……”
薛风演:“……”
楚千尘:“……”
这要是别人,也许会误以为楚云沐小小年纪眼光毒辣,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楚云沐不过是看多了而已,楚云逸从来没赢过云展。
楚云沐与楚云逸兄弟俩在王府已经住了近一个月了,谁也没走。
楚云逸是跟着云展天天训练,至于楚云沐,带他的人就更多了,顾玦给他安排了一个教读书的先生,每天他都要跟着先生读两个时辰的书,先生还会布置功课。剩下的时间,楚云沐一会儿由云展带着,一会儿丢给苏慕白、薛风演他们。
楚云沐的性子不像楚云逸那么别扭,嘴甜,又不认生,除了他亲大哥外,他见谁都叫哥,半点不见外。王府里没有小孩子,云展、薛风演他们又都是光棍,对楚云沐也极好,全都混得很熟了。
顾玦又遛了一圈,停在了几步外,看着楚云逸与云展对决,突然出声道:“蛟龙出水。”
楚云逸手里的长枪已经刺了出去,眉尖一动,下意时地就顺势改了招数,由原本的“火焰穿云”改为了“蛟龙出水”,长枪出招时快如闪电,动如雷霆,锐不可当。
云展一笑,灵机应变地也改了招数,“缠”上楚云逸的长枪。
顾玦又道:“燕子夺窝。”
楚云逸当然明白顾玦是在指点他,再次依照他的指示出招,枪法比之前更凌厉了。
两杆长枪时不时地撞击,交缠,银色的枪尖舞出一朵朵银花。
楚云沐连点心都忘记吃了,眼睛瞪得圆滚滚的,看得目不转睛。
明明刚才楚云逸还被云展单手都压得施展不开,防守大于进攻,可现在两人却是调转了过来,是云展被楚云逸逼得节节败退……
“凤凰单展翅。”
在顾玦又一个提示后,楚云逸在马背上极速转身,长枪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刺出,同时长臂快速抖动,一绞一挑。
这个时候,如果云展能用左手,还有机会拉住缰绳,或者俯首抱住马脖子,可是他的左手不能动,身子便从马背上摔落。
云展摔惯了马的,在半空中了就调整了姿势,同时一枪扎在地上,借此稳住了身体,轻巧地落在地上,单膝微曲,卸去了后劲。
楚云沐手里那块没吃完的糕点脱手而出,不过,他身旁的唐御初眼明手快,立刻就接住了,好心地把那半块糕点往它张的小嘴里一塞,然后还用那只摸过糕点的手摸摸小屁孩的头:“不可以浪费食物。”
楚云逸也已经停下了马,直到现在,还觉得不可置信,他居然赢了。
明明姐夫也只是指点了一下他招数,还是那个他,却能赢过单手的云展了。
楚云逸的眼睛灼灼生辉,血脉偾张。
他知道他的身体还没完全长成,力气、速度等等都比不上云展他们,虽然偶尔会为此挫败,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这是年龄的局限,他能做的就是加倍地练习。
方才经过顾玦的指点,楚云逸感觉自己突然就好像茅塞顿开了。
顾玦为他指明了一个方向,原来同一个“他”也可以更强大,如果他的身体里装的是顾玦的灵魂,那么别说单手的云展,就是全力以赴的云展恐怕也不是顾玦的对手。
顾玦,他的姐夫,真的很厉害!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