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灶房就是靠院子左边用黄泥和石块垒了一人高的墙,用几根木棍子架了个顶,上面简单铺了些稻草,可谓是四面透风。
灶房里有个低矮的土灶,上面坐了两口锅子,其中一口生了锈可见很久没用了。一口半人高的水缸上面盖了几块木板,用来遮挡灰尘。没有碗柜,所以几个裂了缝的粗瓷碗和一把缺了口子的菜刀就随意放在一个木墩子上。
“少安,饿了吧,姐这就去做饭。”
说实话王桃花从昨日起就没吃过饭,今天又忙碌了一上午,现在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没听到肚子里已经唱了一出又一出的空城计了。
“阿姐,我不想吃饭,我想爹了。”声音里多了一丝哭腔。
王桃花看着那么个小不点埋着头坐在那里,像只鹌鹑似的,不由得心都软了。她走过去蹲下来抱住王少安。
“少安乖,爹走了。你还有阿姐呢!以后阿姐会保护你,我还要送你去学堂呢!”
“阿姐,少安长大了也会保护你。”
“阿姐当然相信了。不过在长大前,咱们要先填饱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嗯!”王少安用力地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阿姐,要不我来做饭吧。你受伤了,回屋里躺着去。”王少安已经从众人口里知道了家里发生的事。他恨不得直接去砍了马大眼,可自己还小什么也干不了。
“哎,不用不用,姐就磕破了点皮,不碍事的。”
“那……那……我来帮你烧火吧。”
“比心!”王桃花比了个爱心的手势。
见王少安一脸疑惑,她连忙笑道:“这个手势就是“喜欢你”“你真棒”的意思,明白吗?”
王少安立马有样学样,比了个手势,说了声:“比心!”
王桃花稀罕地捏了捏王少安瘦巴巴的小脸,哎呀,他可太可爱了!
再说花媒婆出了王家院子,脚下就像长了翅膀似的赶往李家。这李家可是答应了,要是拿回李家大郎的庚帖可是给一钱银子的酬谢呢。
远远地就看到李家的青砖大宅子,花婆子心里多了几分羡慕嫉妒。
李家是附近几个村子里最殷实的人家,呼奴唤婢,吃喝不愁啊。这李家太爷曾经给县太爷当过师爷,赚了银子后回乡置下方方正正的青砖大瓦房一座,良田几十亩,县里头还有个铺子。
难怪张大娘死活不肯让王桃花退亲,就这条件摆着,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李家的门。
等柳氏看着手里的庚帖,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花婆婆,要说姜还是老的辣。你老这一出马就把那王家破落货拿捏得妥妥的。”
花婆子正吃着油果子,听闻这话忙拿了帕子擦了擦嘴,“咯咯”地笑个不停,活像只花母鸡。
“柳夫人,不是我老婆子吹。这十里八乡的,老婆子做的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张老脸还是有点薄面的。那王家敢不给?”
柳氏闻到花婆子嘴里的酸臭味,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身子往后靠了靠。随即从怀里掏出一钱银子塞进花婆子手中。
“花婆婆你这跑上跑下的也辛苦了,这是一钱银子,你别嫌少拿去喝杯茶水吧。还有桌上这一封点心是前儿个大郎从百花斋买的,你也一并拿回去给孙子吃吧。”
花婆子一张脸笑得更甚,那褶子里的水粉“扑啦啦”地往下掉:“哎哟哟,这怎么好意思呢!又拿银子又拿吃的。”话是这么说,塞银子的速度却是极快。
“这是婆婆应该得的!”
“啧啧,我就说柳夫人最是仁善大方,将来平哥儿必定高中,到时给你讨个诰命回来,那可是十里八乡最有福气的人哟!”
这番话说得柳氏眉开眼笑,忙招呼道:“那借婆婆吉言了。婆婆喝茶,吃果子。”
花婆子大口嚼着果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心疼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红布包放在桌上。
“哦,对了,柳夫人,这银子王家没要。”
“这是咋回事?可是嫌银子少了?”柳氏有些诧异了,这可不是二个铜板,是二两银子啊。
花婆子可算逮找机会了,于是把在王家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只不过最后的结局是因为自己手段强硬吓住了王桃花,才拿回了庚帖。
果然柳氏听完这话,一张脸黑如锅底。她一拍桌子,茶碗都掀翻了。
“我呸,这个小贱蹄子,还敢诅咒我家平儿,我这就去他沟子村撕烂她的嘴。”说着起身就要往屋外走。
花婆子赶紧拦住:“柳夫人,你别急。他们家死了人正办丧呀,你这会打上去可不妥。”
这古代“死者为大”,不管平日里两人积怨多深,人死了这矛盾也就散了。若是这会上去找人家麻烦,非得被人打出来,还会遭四邻八乡唾弃。
柳氏这时也冷静下来了,沉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