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呀。”翟文在一边凉凉地说。
张茂闻言嗫嚅了一下,红着脸问张越:“阿姐,你可以给我讲讲吗?”
“我?”张越有些诧异,“我怕我讲不清楚。”
张越在这个早慧的弟弟面前,多少有些自惭形秽。说来讽刺,这还是第一次,张茂主动向她请教问题。
“不会的,我……我看你给阿文讲得就很好。”张茂脸更红了,也许在他看来,自己这多少也是带些不耻下问的意思了。
张越自然不知道张茂心中所想,她只是温和地拿过那本数学书:“我试试看,要是讲不明白,还是等阿妈回来教你。哪里不明白?”
“喏,就是这里,”张茂赶忙用手指指,“这里讲到平方米,我只知道米。平方米是什么意思呀?”
“哦,这个我们也才学。”张越适才多少也有些忐忑,可见问的是这个,心中便是一松。
这个知识点,老师讲的时候,她就打好腹稿要怎么给翟文转述了,此时讲起来,那是相当的驾轻就熟,一点磕巴不打:
“这个不怪你看不明白,咱们之前学的都是长度概念,这里我们要讲到面积的概念了……”
正说着,大门“吱呀”一声响,张逐安扛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阿爸回来了!”张越一见张逐安,立刻抛下课本,上前去接过了张逐安手中的袋子。
那袋子装的估计是面粉,说重也不重,也就二三十斤的样子,张逐安扛着倒是不吃力,张越就不行了。她不过抱了两步,小脸便给憋红了,只好改成拖着走。
张逐安拿帕子擦了擦头上的细汗:“搬不动放那儿!别把袋子拖破了!值多少钱呐!”
一听阿爸这么说,张越搬也不是,不搬也不是,一时有些无措地僵在那里。
翟文走过去,“是呀,咱们力气小,不是什么活儿都该咱们干的,就不好心干坏事了,这种活儿咱以后都不沾,让阿爹自己来吧。”
翟文边说,边拉着张越的手往书桌那里拉:“阿姐再给我讲讲那个什么平方吧。我还有点没明白。”
“诶!”张越忙点点头,又对张逐安说,“阿爸,饭菜都温在锅里,还热着。”
张逐安总觉得幺女的话听着有些别扭,像是有些阴阳怪气,可又觉得不能呀,这孩子才多大,能懂什么阴阳怪气,怕是自己想多了。
正胡思乱想着,张越跟他说话,他便也就胡乱应着。
回过神来,才觉得不对劲,往常张越不是都会立刻帮他把饭菜端出来,还给他摆好碗筷吗?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张逐安想着,心头就不爽了,合着我这辛辛苦苦一整天,回来还没人伺候了?
这么一想,张逐安那张俊脸,便开始发黑。
若是搁往常,他一黑脸,张越立刻就会很有眼色地观察他的需要,然而此时,他脸都黑成墨色了。张越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张逐安没好气地朝张越的方向瞪过去,却发现,三个孩子都围坐在书桌边,正在嘀嘀咕咕地讲什么。
张茂的声音传过来:“那这一平方米,大概有多大面积?”
“唔……那个米尺给我,”张越从张茂手里接过来,“喏,这个米尺才25厘米,一米得四个米尺的长度,一个平方的话,就是……”
算了,看在儿子要学习的份上,不计较了。
张逐安收回了目光,把那袋子面提起来,垒在了墙角,那里已经垒了好几个袋子了。都是他这几天下班以后,偷偷去黑市上高价买的。
“一、二、三……七,”张逐安点了点数,心中大为满意,“再有两袋,就能凑够一背篓了。”
等着张逐安去灶房吃饭了,翟文跑到墙角去扒拉:“今天带回来的是面粉诶。”
“还是白面粉,不是玉米面诶!”张越也有些兴奋。
别怪她俩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们在家天天跟牛抢吃的,面粉是当真没见过。天知道他们家的面票、肉票都去了哪里。
说来也辛酸,上个礼拜四放学后,张家三姊妹在院子里拾树叶,正看到隔壁雄仔抱着只白面馒头出来炫耀。
翟文好歹是成年人的内核,还能自持,张越同张茂却馋得差点流口水。
被那雄仔好一通嘲笑。
事情被田兰香知道了,气得打了何敬雄的屁股,还专门拿了一只馒头分给了仨孩子。
不是田兰香小气,实在是白面粉太金贵。
田家平时吃的面粉,也是惨着麸皮的九零粉,这种白面粉他们家也不过弄来了几斤,尝尝鲜而已。
“还有大米、这个是糯米、这个是精白挂面……”张茂也来凑热闹。
仨孩子毫无出息地围着一堆粮食流口水。
“你们说,为什么之前阿爸不买,现在却又往家搬这些?”翟文一下一下地,用她那短短的手指戳着米口袋。
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