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的回应,是硬邦邦的十个字:【抱歉,实验机密,无可奉告。】
“不说就不说,”翟文耸了耸肩,“那解答了这个问题,能还清我的欠债吗?”
【您放心,课题组给到这个题目的标的是5000蚊,足够您偿还欠款。】
“那就先谢谢了。”翟文想着,从床上滑下来,往板凳上爬。
她虽然不再追问系统,但是心中的疑问却加深了——
按照系统的说法,自己来到这个时间线,是因为自己的主观意愿。
既如此,这个系统为什么想要知道关于张逐安同方照清的事情?甚至还愿意提供报酬,来让自己探究这些。
这完全说不通。
看来这系统的目的,并不是它嘴上说的这么简单。
不过翟文也知道,她直接问,人家必然不会说。当下她能做的,就是按照系统的指使,去探查关于方照清的一切。
翟文吭哧吭哧地爬到了板凳上,终于能看到桌面了。
只见书桌的一侧,放着一沓足有巴掌厚的本子。大抵是方照清备课用的本子吧。
翟文想着,便伸手随便抽了本出来。
只见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几个硬朗有力的大字:南越国史料撷录二
翻开内页,是密密麻麻的钢笔小字。写的还都是文言文。
翟文读书的时候语文就不好,她抱着本子,费力地看了半天,这才勉强看出来,这本子里摘抄的是各种史料。
翟文丢下这一本,再去翻了翻剩下的几本,发现《南越国史料撷录》从一到六都有,每一本都写满了,唯有第七本只写了十来页。
那个年代物资短缺,想买本书,是真不容易,所以人们习惯遇到喜欢的书,便手抄一份,也是常事。
翟文正在看着,门口忽然传来响动,她不及将本子归位,门外便进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充满了书卷气的中年女性,不同于方照清干脆利落的短发,来人留着长长的头发,只用一根发绳简单地盘在后脑。
“牟阿姨。”翟文一眼认出来,那是跟方照清同宿舍的另一位老师。
“是阿文呀,你阿妈去上课了?”牟宁走进来,轻轻地揉了揉翟文的脑袋,一眼见到了翟文手中的本子,“咦,你在看你阿妈的笔记吗?能看得懂吗?”
翟文只好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假装文盲:“看不懂,这些都是农中要学的东西吗?”
牟宁笑弯了眼睛:“这哪里是农中要学的东西,咱们学校说是中学,其实主要工作还是扫盲为主。你阿妈来这里教书,多少是有些屈才了。”
一开始,方照清带着孩子来宿舍住,牟宁是有些不满的。她家里那个小侄儿就同翟文差不多大,整日在家上蹿下跳,别提多吵了。牟宁就是受不了家里的小祖宗,这才躲到宿舍来住的。
这要是宿舍里也养个小祖宗,叫她能再向哪里躲去?
可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发现,这个细蚊女特别懂事听话,在宿舍里从来不闹腾。说话办事更是不像个三岁的孩子,反而处处模仿大人的老成模样,倒比自己家的熊孩子可爱不少。
翟文耳朵一动,意识到这话里藏着故事,立刻转过身,扒着板凳背,眼巴巴地问道:“为啥我阿妈来这里是屈才呀?”
“你还不知道吧?你阿妈当年差点就能上大学。”
“上大学!”翟文瞪大了眼睛。这个她还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个时代国家甚至还在进行扫盲工作,能上大学的都是凤毛麟角,高中、中专这些,基本上就算最高学历了。
像她田阿婶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简直不要太多。
翟文生就一对大眼睛,此时瞪圆了眼,更显得童稚可爱。
牟宁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是呀,要不是来这里教书,你阿妈早就去读大学了。”
“那我阿妈为什么不去读大学,要来这里教书呀?”翟文完全不能理解,要是有机会读大学,谁会放弃呢?
“咁喺(当然是)为人民服务呀。对了,跟你阿妈说一声,我今晚要回家,让她不用等门了。”牟宁再度揉了揉翟文的脑袋,便拿着自己的教案离开了。
*
这个问题困扰了翟文一天,直到夜里入睡前,翟文同方照清一同躺在狭窄的宿舍单人床上,终于有机会问出了口:“阿妈,为什么你要来这里教书,而不是去上大学呀?”
方照清没想到翟文会问这个问题,她愣了一下,拢了拢怀里的孩子:“那时候我的确是想要去考大学的,只是家里不让。”
“为啥不让?”翟文‘噌’地坐了起来。
“能为啥,那时候讲究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若不是刚好有家叫四德的女校不收学费,我也没有机会念书。”
“那你一直在那家女校读到中学毕业?”
方照清失笑:“哪有这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