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地伸出手,在乱七八糟的茶几上胡乱摸索着。手指很快便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长方形物体。
是手机!摸到了!
翟文心中一喜,忙将手机取了过来。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台脆弱的,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智能机,早已被她砸得连机都开不了了。
绝望耗尽了翟文最后一点气力,在双硫仑反应下,她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1970年11月16日
八岁的小张越从学校放学后,顺路接上了刚上一年级的弟弟。姐弟俩结伴回家。
到家后,张茂回屋去写作业,张越便在炉灶边开始生火做饭。
炉灶里面的炭都是她利用课余时间,捡回来的煤渣——
他们家在越城郊区的养殖场家属区里面。场里锅炉房常年烧着热水。等下了班,炉灶里面的炭,不管烧没烧干净,都会被弃掉。耐心捡一捡,倒真能捡出来些还能烧的炭花,多少也能省下一笔买蜂窝煤的钱。
张越轻车熟路地煮了一大锅粥,装进了三只小碗,端上了桌,这才扬声去叫弟弟妹妹吃饭。然而连叫了两声,弟妹是一个都没来。
张越无奈,只好离开灶房,到屋里去催人。
张父张逐安是养殖场的兽医,这套小平房,也是养殖场分给他们家的,拢共一间屋子加一个临时搭出来的灶房。
一家五口就挤在这间小小的平房中。
张越抬脚进了屋子,果见张茂正伏案写作业。她走过去,胡噜了一下弟弟的脑袋:“先吃饭吧,吃了写。”
张茂头也不抬:“马上写完了。”
别看这小萝卜头今年才入学,可这学习的劲头,便是张越这个大家姐,也是叹为观止的。
张越也不强逼他,转头又去叫妹妹张文。
他们家这屋子,人为地用帘子隔成了两间,外间放着爸妈的床。里间是三姊妹的床,眼下几个孩子还小,倒还没分开睡。
只见那张阿爸阿妈的大床上,铺着一张被子,被子中有一个小小的隆起。
张越笑起来,以为妹妹这是又在同自己玩儿捉迷藏。
她佯装没有看到,一面用愁苦的语调说着:“坏了,阿文去哪里了?阿文找不到了!”一面轻轻走过去,一把将被子掀开。
被子刚一掀开,一股浓郁的酒精味便扑面而来。三岁的张文手中抱着一个输液用的葡萄糖瓶子,睡得正沉。
张越却是瞳孔一缩,那瓶子张越认得——
张逐安时不时好小酌一杯,然而他们家拮据到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有余钱去买什么酒。于是张逐安利用职务之便,将医用酒精偷摸装在这葡萄糖瓶子里面,带回来下饭。
那时候,也没人在乎医用酒精不能喝,反正张逐安喝了这么多年,不也活得尚好吗?
这葡萄糖瓶子是张逐安的专享,并不肯同孩子们分甘同味。只是偶尔兴头上,会拿筷子尖儿蘸点酒精,给小老三尝尝,看她辣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图个乐呵而已。
方照清——
也就是三个孩子的妈妈,曾经试图劝阻过:“你拿这东西逗她,等她以为这是好东西,将来偷喝怎么办?”
张逐安却满不在乎地说:“这瓶子胶皮盖这么紧,老大打开都费事,老三能打得开?”
不想夫妻俩的对话,竟是一语成谶。
当下张越从张文胳膊中,将葡萄糖瓶子取出来,发现那瓶子的胶皮密封塞早就不翼而飞。500ML的瓶子已经空了,床上湿了一大片,也不知多少是被张文喝了,多少是被倒在了床上。
张越一时有些心惊胆战,若是给阿爸看到,自己每次只舍得喝一点点的宝贝酒精,就这么被细妹(小妹)糟蹋了,还不知要发多大的脾气。
然而,她也没心情去担心这些,眼下张文的情况,看起来实在是不对劲。
张越将空瓶子放回木柜上,试探着推了推张文:“阿文!醒醒!别睡了!起来吃饭饭了!”
张文双目紧闭,小脸上满是不正常的潮红,闻言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张越是越叫越慌,最后已经带上了哭腔,却依然无法唤醒昏睡的细妹。
张茂略抬了抬头,不耐道:“家姐,你别吵了,我做功课呢!她要睡你就让她睡呗,饿她一顿就知道了。”
“细妹这情况不对,你在家别乱跑,我去找阿爸。”张越心中慌乱,哪里顾得上跟弟弟解释,她从床上一骨碌滑下来,就往大门奔去。
刚跑到门口,张越便一头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人身材高挑,鼻梁细挺,是个俊秀好看的男人。只是满面疲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相与的样子。
正是刚给五头母牛配完种,又给六头母牛挤完奶,饿得饥肠辘辘的张逐安。
“跑什么跑!让狗撵了吗?”张逐安不悦地将张越提溜开,“饭做好了吗?”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