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清洗着脸，一边听。她听着听着，手中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
“宁愿啊，最近隔壁项目组人手不够，我听说他们商量着要我们这边借一个人去那边。”
“主管好像也同意了。”
“好惨啊，为什么还要做额外的工作。”
“宁愿你在听吗？”
宁愿擦干了手，想了想，发过去一条消息，“哪个组？”
对面同事好像就守在手机旁，宁愿刚回消息，她立刻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就是夏主管那组啊。”
宁愿眉头一动，还没想好回什么，那边又发来一条语音，“嗯，你们好像关系不太好啊，我想想啊，如果实在不行，让我去吧。刚好手头工作不是很多。”
宁愿敲了几个字，又一一删除，最后才敲定了几个字发过去。同事大概忙去了，没有再回复消息。她站在客厅里注视着手机，歪头笑了一会儿，没想到再见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她想到夏泽可能会出现的表情，又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她第一次希望明天赶紧到来啊。
隔天上班的时候，主管就宣布了这个令人难过的消息。
他说，“隔壁组请了几个人，人手不太够，刚好手头上有个项目正在结算，想跟我们借个人去帮忙。”他探究的眼神看着所有人，带着征询的语气，“你们有谁想去？”
所有人都低着头，宁愿还不小心瞥见同事嘴里正在念念有词，料想是在憋着脏话，她有些忍不住想笑，还好憋住了。
主管看半天没人回答，于是说，再给她们考虑的时间，还再三保证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这才放她们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主管走进办公室后，同事这才露出怨念的表情，纷纷怨声载道，宁愿倒是若无其事，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和宁愿关系最好的同事叫王蓁蓁，她欲言又止地看着宁愿，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宁愿，愁得她一整天都皱着眉头。
直到下班后，主管看到实在没人自告奋勇，只好祭出杀手锏，“如果真没人去，那我就点谁，谁就去了。”他还说，已经保证过了，一定得去。宁愿她们几个人像鹌鹑一样站在主管面前，疯狂地互相使眼色，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王蓁蓁望着主管的眼神落在了宁愿身上，他的口型好像在说宁这个字，她一咬牙，站了出来，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
“主管，我来吧！”王蓁蓁悲壮地说道，宁愿平时对她很好，虽然宁愿进来公司比她年份少，但是做事勤快，效率也高，偶尔王蓁蓁要回家接送孩子，她还会帮王蓁蓁处理工作。她觉得，是回报宁愿的时候了。
她想着，不自觉地挺起了胸，感觉自己在做一件特别伟大的事情。
主管一听到有人义愤填膺，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看到是王蓁蓁，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他眯着眼睛道，“好好好，小王，不错不错。就是得有你这样愿意帮忙的年轻人啊。”
宁愿她们几个也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她，她内心感到了一丝自豪。只不过等大家都散去后，王蓁蓁挺直的背脊又弯了下来，身上压着两份工作，她有些后悔自己心直口快，不知道会不会有加班费啊……
宁愿走过来跟她道别，结果看到王蓁蓁生无可恋的模样，她失笑，轻轻拍了拍王蓁蓁的肩膀。
“别担心，夏主管不是那样的人。”宁愿大概猜出王蓁蓁在怕什么，不由得出声安慰。
“真的吗？”王蓁蓁还扁着嘴，她怎么不信呢，资本家不都是剥削人的吗？
宁愿眼神中露出怀念，温柔道，“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你就放心吧。”
王蓁蓁得了宁愿的保证，心里将信将疑，但话是自己说出口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她手豪迈地往外一挥，大有不再计较的气势，“算了算了，反正也只是一段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宁愿看她恢复了情绪，这才又背着包往外走。
王蓁蓁随手收好东西，也跟着一起走出去。她们肩并肩等着电梯，这回下班点，没多少人，所以王蓁蓁的声音也开始无所顾忌起来。
“说真的，如果主管叫你去隔壁组怎么办。”王蓁蓁好奇问道。
宁愿隐约听到声音有脚步声传来，她想示意王蓁蓁声音小一点，只不过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很私人的问题，她想到昨晚同事发给她的信息，她最后回了一句，现在她给出了自己肯定的答复。
“我不去。”
脚步声停在了她们身后，王蓁蓁像是才注意到身后有人，忙转过头，就看到夏泽神色复杂地望着宁愿。
宁愿也跟着转过头，眉头扬了扬，她礼貌地颔首，露出得体的笑容，“抱歉了，夏主管，没能帮上你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