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看到了陈达为首着锦衣戴银冠的富贵人士,赶紧插好铁箭就下手了。
盛容与偷偷拿眼瞥着萧微兰,她正在瞧盛钰,盛钰肤色瓷白,薄唇高鼻,相比之下,面容还带着稚气的他就不足看了。他悄悄挪了挪身子,挡住萧微兰的一半视线,可她伸手把盛容与推开,问盛钰:“你叫什么名字?”
盛钰道:“沈钰。”
他行走在外,用的都是同“盛”字音相同的“沈”字来作姓。
“你长的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萧微兰道。
那些纨绔子弟在妙人坊搭讪漂亮姑娘的的时候,说的多半也是这句话,萧微兰从哪里学来的?盛容与打量盛钰的眉眼,这一看还真瞧出点门道来,原来她所说的,是字面意思,盛容与道:“我知道!是永宁长公主!”
萧微兰道:“嘴唇像,这位公子的眉眼比较温润。”
盛容与没心没肺,张嘴就来,瞎说道:“沈长序给她生的。”
盛淮安押着那个县令,在芸生县外转了一圈,打发沈长序去买了几块芙蓉糕,大摇大摆重新进了城镇。
此处怀水绕城而过,无需大动干戈地挖道改道,所以没待多久,盛淮安还没有逛过芸生县。城镇内各处坊旗招展,各个铺子叫卖十分热闹。她似是个恶霸,半拖着老人,所有人都避开盛淮安三丈走。
果然,这是假扮的知县老头,没有一人认出来。
期间似有人看到盛淮安的踪迹,转身便走。
她朝城镇最热闹处走去,那处人头攒动,众人议论纷然。她略踮起脚,在她前边,是一座木制的大台,上边用彩绸红布喜洋洋地披挂起来,缀着喜庆的花儿。
不见踪影的江莺,正手无足措地站在那儿,手里攥着个红色的捧花。
沈长序轻拍一旁看热闹的人,问:“怎么回事?”
镇民转头看见是个翩翩公子,就笑道:“今天有个富商来到此地,算命的给他抽了根签,说‘宜嫁娶’,他就支开了这方台子,叫来者或比武,或对诗,胜者即可娶。”
“娶什么?他女儿?”盛淮安问。
那人摇头,道:“不,娶他儿子。”
姑娘家家的再喜欢也羞于上台,有几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有龙阳之好?于是这方擂台支起来一上午,没有一个人光顾。哪怕上边放着黄金百两。
后来的江莺,不知道这是什么,冒冒失失地上了台,守在一旁的仆役见到终于有人来了,把红彩绸红绣球往那女孩子身上一挂,就要去请老爷少爷来,又往地上撒碎银子,引来了一堆人。
感情她被人强买强卖成别人家的媳妇了?
盛淮安扯开嗓子:“江莺,你赶紧跑!”
台上的江莺回了神,目光掠过人群,看到人群中的盛淮安,她一把抓过高脚桌上一半的金条,纵身一掠,人群哗然。江莺扯着彩绸一荡,朝盛淮安的方向跑去。
“来人!这姑娘拿着黄金跑路了!”后边的人喊人来追,人群四散开道路瞬间空旷。富商雇佣的随从紧追而上。
江莺把碍事的捧花一丢,怀抱着黄金,横冲直撞朝盛淮安跑过来,道:“将——军——”
旁边还有人赶集时送的鸡,因为动作受了惊,扑棱着翅膀跳出藤筐,朝江莺身上啄去。
霎那间,人群乱成一团,盛淮安把一藤筐的鸡往后一倒,再从江莺怀里抽出根金条丢给农户,一手提着抓来的假县令,另一只手拉着沈长序,江莺跟在后边跑,鸡飞狗跳。
沈长序被拽着跑,他盯着被盛淮安攥住的手腕。盛淮安单独和沈长序说话的时候,眼底都要带三分审视,度量着他所说的话,可在此刻,却和江莺在市集上胡乱闹起来。
等跑到无人处,江莺忍不住了,弯腰笑成一团,道:“我还以为……我还说我要留到常州,成家立业了呢,将军你好损!”
盛淮安抛起金条,道:“谁叫你乱跑?玄一他们呢?”
江莺目光往后看去,盛淮安身边只有一个沈长序,没有他人的踪影,她道:“玄副将不是说你寻他吗?我以为他去找你了。”
该死的。
盛淮安皱眉,没了玩笑的心情,把一直被她拖着的假县令往地上一丢,抬脚再欲踹,想起来自己已经踹了两脚,勉强的“尊老爱幼”的良心发作,她蹲下来,道:“你们的人干的?”
假县令到此刻才找得着讲话的机会,扯着似漏风箱般的嗓子道:“这位女侠!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