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买的,还没有穿过几次,上衫交领和袖口都绣了花……盛淮安低头一看,是一只眯眯眼的狐狸。她突然想到了沈长序。
在眯眼的时候,因为沈长序的眼角略向上挑,看起来和她衣服上绣的笑狐狸差不多,但是盛淮安和沈长序讲话,没见他真心实意笑过一次。全是靠着脸上的筋,来扯出个“恰到好处,不失礼数,含蓄韫籍”的笑。看久了,盛淮安都觉得累。
她解释道:“你看我在辽东,什么时候穿过这种绣花的女装?这是我回来的时候刚买的,哪是什么旧衣服……”
平时疏朗胡闹的盛淮安,和辛九站在一起,也变得羞涩了许多。
“那就是这不耐穿,你买好点——”辛九刚揪起她的衣领,眼神霎时一凝,“你受伤了?怎么回事?谁干的?”
她径直顺着肩,摸到盛淮安的腰。薄薄的衣物,完全可以摸到里边缠绕着的纱布,多的触目惊心。
上京没有北族,没有匪寇,回上京前,盛淮安被剑捅了的伤,她瞧已经好了一半,怎么现在又伤成那样?辛九想起自己的往事,忙问盛淮安:“听说你之前成亲了,是不是那个男的欺负你?”
沈长序那身板,能把她整成这样?盛淮安转念,重新思索了下,好像的确得算到沈长序头上。
恩怨重提,今早不该给他好脸色。
其中弯弯绕绕,盛淮安解释不清楚,她道:“不是他。”
“上京还有多少人能过打得过你?”辛九还记得初见盛淮安的时候,看着还没现在高,一枪杆子却把她挑飞了,“不是打你,是有人暗算你吗?”
“反正现在羽衣军没有什么事,你身边只有玄副将一个心腹,还是男子,恐怕不方便,不如我和辛九把事情安排好之后去跟你吧。”江莺踮起脚,用指节轻轻碰了碰盛淮安脸上那处疤,“你出事了,得担心死我们。”
辛九皱着眉头,隔着衣物摸盛淮安,肩上一处,腰上一处,隔那么远,应该不是剑捅的,是羽箭射的,她忽然道:“禁军之前有人来这儿拿过羽衣军特制的羽箭,我和江莺都不在,下边的人就给了,后来那个都虞侯离奇死了。”
她极为敏锐的意识到了两件事之间的关系,盛淮安的伤,竟然有她的原因。辛九道 :“是不是因为这个?”
见盛淮安笑而不语,辛九也不再追问,心里暗自盘算,等下午把羽衣军的事情处理好了,立马和江莺跟着盛淮安到公主府。
她答应过沈元善,会把他的徒弟护得好好的,有她在,盛淮安一点伤都不能受。
江莺和辛九要来公主府,正中盛淮安下怀,她正需用人。
因为身上有伤,还拿不动枪,盛淮安就站在校场上,看羽衣军活动。
江莺个子小,看着腼腆,但是却一个过肩摔,把禁军摔到了三丈之外,等辛九安排好军队定期操练,点名等事情后,收拾完行李,就跟着盛淮安走了。
盛淮安斜靠在旁边一株看不懂种类的树边,躲着日光,想盛钰的事情。
先皇后在的时候,只因为盛钰长相肖其父,哪怕盛钰看着十分无害,也毫不放松警惕,从不让无干人等接触他,以免叫人用他那张脸背后的身份来做出些不利于盛淮景的的事情。
现在国事渐多,春猎刚回来,就有大臣谏言说防止夏季水灾,要开始监修新水道运河,盛淮景也没有时间一直盯着盛钰,他估计也觉得,盛钰根本没有什么威胁。
辛九,玄一,江莺都是盛淮安的心腹,她纠结了一会,打算不再瞒着盛钰的事情。
四人乘马车到上京城北的永定坊,旁边就是绕半个上京而过的永定河。
永定河水碧绿通透到了绿色。
李绛的妹妹……尸骨就被洒在里头。
等忙完了,晚上还要再问李承渊一些关于沈青生母,还有沈元正的事情。快开谢了的桃花落在前边白马的鬃毛上,又重新乘着微弱的春风飘飞,和打开低矮柴扉的盛钰相撞。
“小山?”盛钰抬眼,见后边还跟着人,把盛淮安的小名咽了回去,“淮安,你怎么来了?”
“我阿兄。”盛淮安回头对他们道。
怎么又多了个兄长?江莺和玄一都有些愣,盛淮安不是当今圣上的妹妹吗?
辛九眯着眼,打量了下盛钰那张和盛淮安八分相似的脸,突然道:“沈元善叫我若有余力,多看着一个人,是不是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