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挂在胸前的平安符,温声说:“你给的平安符,我一直都戴着。”
郁棠拍了拍贺迟的肩膀,却触到一阵湿润。
她抬手一看,是鲜红一片。
“是什么时候的事?”
贺迟低声说:“刚刚。”
她慌张地对着人群说:“快来人!这里有人受伤了!”
按住郁棠的手,贺迟说:“郁棠,我没有……”
“贺迟,你要保存体力,”郁棠粗暴地打断了他,“贺迟,我之前辛辛苦苦地救你……不是为了让你现在去死,你欠我一条命……你给老子好好活着……”
“我没有受伤……是王千钧的血……”
王千钧的伤口有感染的情况,他的情况并不大好,还好抢救及时,不然很可能撑不到明天。
大家都平安度过了这次劫持案,郁棠松了一口气。
郁棠很庆幸,贺迟没有和前世一样,那时他倒在血泊里,千疮百孔,死在了十九岁的时候。
两人走在隧道里,贺迟低声说:“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次。”
“要是无以为报的话,不如承包我接下来这一年的火锅。”
“郁棠你信前世今生吗?”
贺迟的这句话让郁棠摸不着头脑,她笑着说:“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难道贺迟这小气鬼不舍得请她吃火锅?
“我做了好多梦……梦里你没有赴约,更没有去明远湖,最后我死在屠夫手里,而你,陷在陆衡之死的泥沼里……”
有关郁棠的所有疑惑,都在那些梦境里被解开。
“贺迟你在说什么?”
“我见过梦里二十七岁的你……”贺迟的手轻轻握紧,他的声音微颤,“我旁观你的一切,无力改变。”
贺迟从未想过,会因梦境彻底沦陷在郁棠身上,他更未想过,他会旁观她的前生,见她潦倒困顿,见她声名狼藉,见她辗转在不同的人身旁。
即使梦里她潦倒困顿,脆弱苍白,可还是牢牢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二十七岁的我?”
郁棠用颤抖的手握住贺迟的手腕,她以为的她独自背负的隐秘,原来还有别人知道。
这并不能减轻郁棠曾遭受过的痛苦,但在某种程度上,郁棠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淤泥里面捡到了一颗星星。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这一切。
“你的U盘里是什么?”
贺迟的变化她虽有所察觉,却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
原来,贺迟也有前世的记忆么?
贺迟解下脖子上的U盘,塞到郁棠的手里。
“梦里我看见那个男人了……那个想杀你的男人,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一个硬币大小的红色骷髅头纹身……你一定要注意有红色骷髅头纹身的男人……”
原来贺迟的U盘里,藏着的是这样的秘密……贺迟对这枚U盘珍之重之,竟然是因着她。
郁棠只觉得手里的U盘有千斤之重。
“你外出游历的这段时间,都在调查那个男人……”
“郁棠,我想像里的主角一样,杀伐果断地保护你,可现实里,常常是美救英雄,我总是被你保护着,我无知武断,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贺迟。”
“白老大用枪对着我的时候,我其实很高兴,我不想死在屠夫的手里,不想死在白老大手里,可如果死亡难以躲避,至少我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不是屠夫。”
这样,他的最后一眼,是他喜欢的人,而不是屠夫丑恶的嘴脸。
四处游历的时候,他常常梦见前世,那时他落进屠夫的陷阱,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孤独无望地死去。
他深知郁棠救他别有所图,可即使是这样,他仍然感激郁棠。
贺迟想,郁棠永远不知道他对她怀着怎样卑劣的愿望。
“你为什么为我做这些?”郁棠轻声问。
“就像你不会看着我死一样,我也不会看着你死,你该长命百岁,人生无忧。”
贺迟的眼前浮出一些奇怪的光景,他做过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梦,虚无着的、漂浮着的梦,再次呈现在眼前。
他知道,在荆棘丛中等待,是暗恋者的宿命。
华丽的梦境与冰冷的现实交织,贺迟看见郁棠皱起的眉头,他不喜欢她皱起眉头的样子。
不过,贺迟想,当她会为他皱起眉头时,当她从白老大手里为他夺枪的时候,他已部分实现青春里那些卑劣的愿望。
贺迟半张着嘴,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来。
“我常常在想我做那些梦的意义,现在,郁棠……我很高兴,能为你做这些……”
“贺迟,谢谢。”
郁棠默然,她看着手心的掌纹。
前行的路短,悠悠的歌长,大巴车在路上颠簸,他们准备继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