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多……但她的职业始终是不光彩的事情……”
不光彩?郁棠暗暗冷笑,在不光彩这件事上的观点,袁小宝和袁母倒是出奇的一致,两人都认为袁安安从事特殊职业不光彩。
可是,在说到袁安安的钱时,袁母和袁小宝从来没有不光彩的自觉,靠着袁安安的供养,两人才继续维持着所谓富贵人家的光彩。
“你姐姐这么好的人,竟然也会和别人闹过矛盾,我听说……好像是和她同一层楼的租客……那人叫王叙……他打过你姐姐……”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袁小宝神情冷漠。
郁棠暗暗冷笑,如果不是她知道袁安安是袁小宝的姐姐,如果不是她知道袁安安为袁小宝付出许多,她几乎要以为,在袁小宝眼里,袁安安是陌不相识的路人。
“王叙为什么打你姐姐?像你姐姐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主动去招惹麻烦啊。”郁棠不解地问。
袁小宝脸上的神情变得奇怪,他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
“可能姐姐一不小心冲撞了他吧。”
郁棠暗暗记下袁小宝的反应,这趟来冷库,总算不是一无所获。
郁棠扫了一眼香烟盒,这香烟并不便宜,并不符合袁小宝冷库看守员的收入水平,袁小宝买烟的钱来自何处,答案显而易见。
“姐姐对这个家付出了很多,”袁小宝顿了顿,他吐了一个烟圈,“可姐姐她是自愿的。”
自愿的?郁棠沉默着,并未说话,她只觉得头皮发麻,胃里泛着恶心。
“姐姐要是没出事就好了,最近几年家里的经济状况好了很多……可惜没能等到。”
一股凉气自地底升出,慢慢地爬上郁棠的脊背,她转头看了袁小宝一眼,他蹲在水泥桶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烟雾从他的口鼻中升出,衬得他脸上的表情越发冷酷可怖。
郁棠忍住想打破袁小宝狗头的冲动,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揍他的时候,她还没理清袁安安案的脉络,郁棠唯一很确定的是:袁安安的家人,她的母亲,她的弟弟,都不关心她的生死。
不过,从和袁小宝的聊天里,郁棠终于梳理出袁安安前半生的脉络。
袁家原来还算得上家境优渥,但在十年前,做生意的袁父投资失败又因急病去世,袁母做惯了阔太太,不会打理财产,袁家由此家道中落,几经辗转,袁家最后搬到这个小乡村。
为了维持母亲和弟弟的开销,乖巧懂事的袁安安选择辍学打工,但打工那份单薄的收入难以支撑整个家庭的收入,袁安安只好去从事特殊职业,把赚来的大部分钱都寄给家里。
郁棠踢着路上的石子,她的耳边始终回响着袁小宝的那句话。
“姐姐她是自愿的。”
不知道袁安安听到这句话会做何感想?
袁小宝一口一句自愿,仿佛就能掩盖他在吸血的事实,可事实上,在这样的两只吸血鬼面前,袁安安她从来没有选择。
“我可以去冷库里看看吗?”郁棠温柔地微笑着,像是春天里的山茶花。
袁小宝愣了愣,他抓抓头发,说:“当然可以。”
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一阵肉腥味中,郁棠见到了冷库的真面目。
冷库里挂满了屠宰后的猪,尖锐的铁钩穿过猪的咽喉,赤/裸/裸无遮掩地暴露在阴暗的灯光里。
郁棠忽然由这些猪联想到袁安安。
袁安安的命运和这些被屠宰的猪,似乎没什么区别,被饲养,被屠宰,被食用。
袁安安最宝贵的东西,她的青春,她的梦想,她的疑惑,她的无助,她的绝望,她的年少时的懵懂与无知,她成长后的挣扎与苦痛,已经全部献/祭给她的家人。
时至今日,袁安安的鲜血骨肉,都已经被吞吃干净,袁安安的家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从袁安安的身上索取的了。
郁棠的声音变得很低很低,她抱着胳膊,轻声说:“这冷库里挺冷的。”
袁小宝笑着说:“我们每天都要检查冷库的温度,如果不够冷的话,猪肉就要放坏了,猪肉不就是用来吃的吗?放坏了就不能吃了。”
郁棠没有说话,她在冷库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郁棠和袁小宝两人走到门口,恰好遇到来换班的老李。
老李洗着搪瓷杯,咧着嘴说:“这姑娘是谁啊?”
“朋友。”
老李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他神神秘秘地说:“小宝,你前几天买了十斤猪肉回去,怎么?你家不是不爱吃猪肉吗?难道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郁棠低着头踢着路上的石子,她思索着袁小宝和另一个看守员的对话。
不爱吃猪肉的袁小宝买了肉带回家?袁家最近除了袁安安的死讯,并没有其他大事。
“我妈突然有点馋了,我妈最近天天吃排骨呢……”
郁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