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女士有什么想做的,大可一试,我乐意奉陪。”
走到楼下的时候,郁棠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抬头,发现朱有容一直在楼上目送她离开,只是,郁棠敏锐地察觉到,朱有容的手放在花盆上。
如果朱有容的手稍微用力,只要那么一丁点力量,只要那么轻轻一推,这花盆就能砸破她的脑袋。
朱有容毫不遮掩脸上的笑意,她站在露台上的样子,像是在俯瞰她的王国。
“朱有容女士,”郁棠笑着,“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蜘蛛会吃掉它的配偶,但人乱吃东西,却会中/毒。”
朱有容站在栏杆前,她的身上涌现着胜利者的光辉,从她的脸上,慢慢浮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伴着花盆与阳台栏杆摩擦的声音,郁棠的脸上绽出笑容。
郁棠站在原地没有动,她静静地看着这盆花从她面前落下,如果朱容容的手换一个方向,或者她站得更靠外一些,这盆花会精准地落在她的头上。
制造意外一向是朱有容的强项,郁棠明白,朱有容这是在威胁她,但在郁棠的眼里,这盆花的落下更像是朱有容精心打造的王国的衰败。
郁棠弯腰,从一地狼藉里捡起被摔坏的花,放在台阶上。
“朱女士,你的花儿快谢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适者生存?郁棠的脸上慢慢地绽出一个微笑,她见过很多披着人皮的恶魔,朱容容不过是其中再平平无奇的一只。
“那我们就比谁命长吧,朱女士。”
在朱家花园的角落,结着一张网,网上挂着清晨的露水,蜘蛛正在享用它的早餐。
一只蜘蛛的脚慢慢地落在地上。
大自然有时候会掩盖某些痕迹。
郁棠转身往外走。
庄园的围墙外,响起警车鸣笛的声音。
郁棠走过大门的时候,恰好与穿着制服的他们擦肩而过。
“辛苦了。”
蜘蛛会吃掉配偶,这是自然界的法则,可人不是蜘蛛,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的。
大概在风光无限的时候,扶摇直上的人都会忘记,命运的手也曾将他们放在绝望的低谷。
大自然有它的规则,人类有人类的正义。
贺迟打来电话,他情绪复杂地告诉她,朱程程去警局自首了。
死亡常常会使爱情上升到某种后来者难以企及的地步,人们对已逝的爱人总是会怀着一份奇怪的眷恋。
这也是她当初选择朱程程作为突破口的原因,宋今朝从出轨的丈夫到深情的爱人的转变,再加上他极具悲剧性色彩的死亡,无疑是压倒朱程程的最后一根稻草。
挂完电话,郁棠沉默了片刻,她想起了宋今朝画的那些关于朱程程的画,时至今日,她仍然记得看见那些画时的惊愕。
爱情有时会有种神奇的力量,它使人拥有超越自身资质的禀赋。
“宋今朝先生,在七年后,不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你愿意和这位漂亮的女士在一起吗?”
“我愿意。”
走了很远,郁棠转头回望,在朱宅的花团锦簇里,宋今朝的笑声似乎又回荡在耳边。
郁棠回到宿舍,今天没有课,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新闻。
新闻里说林几何去了11区,郁棠愣了好一会儿。
11区?
她记得林几何去11区是想促成一件提案的通过,在离开11区时,林几何遭遇一场□□,因为这场□□,林几何住了好几个月的院。
以她现在和林几何的关系,当然不能名正言顺地提醒林几何防范风险。
但是,如果她在林几何身边呢?
无论如何,她要去11区一趟。
郁棠连忙和辅导员请了假,因为黄婷的事,辅导员以为她是出来散心,很痛快地准了她的假。
郁棠赶过去的时候,林几何在广场的演讲正要结束,广场上人来人往,林几何吸引了许多人驻足停留。
“当人性尊严成为有利可图的生意甚至形成产业时,不要指望理性的光辉和追求尊严的自觉,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在这些资/本的工具身上。”
台上的林几何恰好说了这样一句话。
“因此,法律需要有超越群体偏见的前瞻性。”
郁棠看着台上的林几何,林几何穿着黑色衬衫和工装裤,站在万人丛中,和前世一样耀眼夺目。
前世她深陷泥沼,所有人都避之不及,不戴有色眼镜看她的人并不多,而林几何是其中之一。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所有人都顺流而下时,林几何却喜欢逆流而上。
这就是郁棠喜欢林几何的地方。
郁棠站在那里听了很久,直到林几何的演讲结束,这时已经是晚上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