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在小米的胸口捶了一拳,矮个子的小米嘻嘻哈哈地稍微踮起脚搂着沐清河的肩膀,两人并排走在夕阳余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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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祖祭,还有六天。
“阿穆在哪?快去把阿穆找回来!”霍梭老族长一大早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屋子,他的后面跟着一个眼神幽怨的胖子。
没错,就是一个眼神幽怨到像被抢了媳妇的胖子。
听见族长的喊叫,正带队在木屋不远处巡逻的阿穆赶紧跑了过来,她瞪了一眼族长身后的胖子问道:“族长,请问有什么事情?”
族长吹胡子瞪眼道:“赶紧跟你的丈夫回家,我不是下过命令吗?你已经怀有身孕,不能再参加部落内的巡逻和防卫,为什么不听话?”
“是的族长,我这就跟随笨蛋哈吉回家。”阿穆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笨蛋哈吉,这可不是一个好听的称呼。
在外界,笨蛋这个词大多在爱人间的昵称中出现,充满着宠溺。
但在这些从小被饥饿、病痛折磨,被强健体魄、抵御外侵的思想充斥着大脑的霍梭人来说,笨蛋这个称谓没有别的潜在意思,它泛指那些没有智慧没有体魄的人。
也就是说,这个词在霍梭部落内充满了侮辱性。
妻子把丈夫叫做笨蛋哈吉,其中有多少失望,有多少激励,又有多少悲哀。而那个从小就被部落内其他孩子欺负的哈吉,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反抗。
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哈吉憨憨一笑道:“阿穆,跟我回家吧,我做好了饭,你早上就没吃饭,这样可不好。”
从出生以后就被疏导勇士思想的男人,做饭等老婆回家。
这件在外界应该深受人们夸奖的事情在霍梭部落显然是将一个男人的无能体现到了最大化。
老族长微微叹息,随意地挥挥手示意阿穆回家。
他们部落的传统是族长在接任的时候要去外界生活几年,开阔眼界,增长见闻。所以他对部落内一些糟粕思想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比如男人不能下厨做饭,女人不能手握兵器,这两条族人们奉为铁律的思想在哈吉家居然都被打破了,老人不得不想的久远一些,哈吉和阿穆以后的孩子该怎样生活?
这个孩子会一直活在父亲是懦夫,母亲是怪物的阴影之中,这是不可避免的,就算霍梭族人们淳朴善良,但也注定了这个孩子幼年的坎坷,这是可以预见但谁也改变不了的。
很奇怪,人们总是很难接受和大多数人不同的理念和做法,他们会习惯性地用自己固有的思维去揣摩别人计划中的可行性,或嘲笑或讥讽,有时甚至将他们当做异类。
老族长用力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恨恨道:“狗屁的男人不下厨做饭,我这就回去给媳妇做饭,谁敢管!”
想起自己那个年纪越大就越爱睡觉的老婆子啊,老人牙都疼,真疼。
距离祖祭,还有五天。
再有一会儿,太阳就要落山了,临近祖祭,任务最繁重的当属由部落内强大的勇士组成的护卫队,而作为他们的头领,玛卡身上的担子无疑是最重的。
可是这个父母早亡的男人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没有感情的机器了,不知辛苦,不懂抱怨,部落内外的巡逻和护卫队日常的训练,他都亲力亲为。
很多霍梭部落的子民从心里把他当成守护神,有些人只要远远地看他一眼,心中不知为何忐忑的内心就会骤然平静下来。
老族长再一次从沙子里把那个能轻松掀翻骆驼的男人挖出来,然后一老一少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看着天上的落日余晖,四周安安静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孩子们的玩闹声。
这段时间是玛卡一天之中少有的休息时间,也只有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才会脱离伙伴,来到滚烫的沙地上,把自己埋进沙子里。
玛卡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沙子烫得通红,就像一把刚刚完成猝火的利剑,老族长看着那张敦朴的脸庞,轻声说道:“玛卡,祖祭将至,这一次的祖祭充满着诡异的气氛,部落内的防卫就靠你了。”
“嗯。”玛卡重重地回应,像是骆驼打响鼻。
老族长不去理会,姑且就当他回应了自己吧,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今年祖祭肯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我不敢和别人说,就连巫师我都没有说,我是族长,不能因为自己的直觉而引发大家的恐慌。”
看到玛卡意料之中地不作回应,老族长絮絮叨叨,像是对着一面墙自言自语:“我总算等到了该等的人,明天我就去找他,完成历代族长的使命,再之后,我死或不死也就没什么关系了。至于你,你父亲死时嘱咐我好好照顾你,可这么多年,我连婆娘都没给你找到,你小子不能死,至少找到老婆生完孩子前,你得好好活着,听到没?”
玛卡的脸很罕见地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刚才被沙子烫的,还是被太阳余光映的。看到他这副模样,老族长摇头失笑,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说道:“你这个憨小子。”
玛卡全身一激灵,旋即重归平静。
距离祖祭,还有四天。
一群少年悠闲地坐在一片土坡上,他们的下方是正在进行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