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希望先生和夫人放心,希望他们开心。”管家低着头结巴着回答。
“你希望他们怎样和我没关系,但是——”封煜起身慢慢走近管家然后一字一句地说:“请不要把我的事与他们分享。”
管家缓缓地移上眼,看着封煜的眼睛,封煜的心猛地一颤,管家很少这样直接的盯着封煜。
“我尊敬先生和夫人,因为是他们让我在桦南市那样的大城市落稳了脚,我也打心眼里喜欢少爷你,是少爷你让我浑浑噩噩的人生有了一丝光亮,先生和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把少爷你当做我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你变成如今的样子我很担心,同时我也很担心先生与夫人,因为你变成如今的样子,我看着先生一夜白了头,看着夫人每每哭红的眼,我真的不忍心。我只能为恩人做的只有这些,如果你不愿意要我告诉夫人和先生你的日常,那么,我会辞职回老家,我不想看到你们如今的样子。”
管家的声音很轻很轻,如果不是滴落的泪水,甚至会以为他像是在说什么故事。
封煜望着管家,鼻头一酸。
第一次见到管家,是封父封母生意有所起色的时候,那时的管家还格外的年轻,那天封煜和封爷爷刚从地里回来,封爷爷笑着与封煜说:“煜煜,待会给你做你最爱的烤鱼怎么样?”
“真的吗?”封煜的眼睛里盛满了星星。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封爷爷笑着看着封煜。
院子外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只是他的脸上却看不出对生活的向往。见到封煜和封爷爷,他笑着迎上去“叔叔。”封爷爷看了看管家“你是?”
“我的老板是封宇。”管家恭敬地回答。
“封宇——”封爷爷抬头念了一遍封父的名字,然后低头看着管家“贵姓?”
“我姓周。”管家说。
“小周,进来吧。”封爷爷领着管家进了屋。
那次的封煜很开心,因为管家给封煜和封爷爷带去了许多高级的东西,管家在这待了几天便离开了,离开那天管家的眼里有了光亮。
许久未见,再次见面,是在封爷爷的病房里。小小的封煜紧紧握住封爷爷的手,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珠子一般,封爷爷明明已经虚弱的声音也很难发出,但他还是用尽力气说:“男子汉,大丈夫,哭着么哭——”说着又用尽力气为封煜擦去泪水。
病房门吱呀——开了。
封爷爷虚弱的眼里似乎又有了光亮,门口走来的,是管家,封爷爷眼中的光黯淡下去。
“小宇他们呢?”封爷爷说的很轻,得靠小小的封煜凑近去听,然后复述给管家。
“先生和夫人……他们……他们遇到了点困难,暂时来不了。”管家说话似乎带点心虚。
封爷爷眼中的光彻底暗淡下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封煜紧紧地握着封爷爷的手,只是,就在那一刹那,封爷爷的气息消失了,那一刻,他还是朝门外看去,可门口,依旧空空如也……
封爷爷的手逐渐滑落,封煜大哭起来“爷爷,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管家把封煜带出病房,蹲下身子轻声对眼前的小男孩说:“煜煜,我们回家。”说着他抱着封煜离开。
只是那天之后的封煜变得沉默寡言,再没了从前的朝气,直到一天一排帅气的黑色轿车驶入村子,封煜彻底与这个带着封爷爷气息的村子分开……
记忆拉远,封煜看着管家,眼神里是动容,但那也只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