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轿入门,长安在太子霍千澜耳边低语,并将一块玉佩递给了太子。
“殿下,刚才在东宫门口求见的婢女是……是纪二小姐。”
他是太子的贴身侍卫,自然认得这位之前和太子有过婚约的纪二小姐。
虽然今日太子订亲,娶的是陛下钦点的沈丞相嫡女,但他知道必须将此事禀报给太子。
霍千澜身材颀长,大红的喜服更是衬得他更加玉树临风,他俊朗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霍千澜接过玉佩,他将玉佩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微不可察地攥成了拳头,他的腮帮紧了紧,嗓音低沉道:“将她送回太师府吧。”
长安颔首,正要出去,忽然听到霍千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刚才是谁踢了她?拖出去,杖毙!”
长安心头一凛。
太子从小温润如玉,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宽厚仁善。
他还从未见过太子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总感觉,自从自家主子解除和纪二姑娘的婚约之后,脾气就变得喜怒无常。
这时,主持婚仪的礼官在门外禀报:“殿下,吉时已到,还请殿下出门迎亲!”
霍千澜默然半晌,忽然站起身来,面上却早已换了颜色,声音里似含了笑:“走,随本宫一同迎接太子妃。”
太子大婚之时,纪府正在被抄家。
纪墉纪云深被打入大牢后,纪府唯余一孤女,纪云舒被送回纪府后,即刻就被押送至西郊大营。
一边是万人朝贺的东宫婚宴,一边是凄清惨烈的抄家灭族,知晓内幕的朝臣也不禁摇头唏嘘。
当然,唏嘘完之后,继续觥筹交错,开怀畅饮。
第二日,太子霍千澜太子妃沈念之回宫谢恩。
走进肃德宫时,宸贵妃正在撸狸奴。
见霍千澜带着新妇进来,宸贵妃先是打量了夫妇俩一眼,噗呲笑出声来:“好!好!夫妻同心,夫唱妇随,这样才能举案齐眉,白首不离。”
宸贵妃眉眼带笑地拉过沈念之,一边轻拍她的手,一边道:“我总算能听你唤我母妃了!你们要多加努力,快点让我抱上孙儿才是!”
沈念之面上一红,满眼含羞。
太子很好,清贵文雅,为人和善,对她很好。
昨夜也很是温柔。
虽然答应父亲嫁给太子,是为了延续家族荣耀。但已然如此,她也会好好当她的妻子,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这时,霍千澜道:“儿臣有话想同母妃说。”
宸贵妃身子一拧,身旁的侍女忙将一个引枕垫于她的腰下,宸贵妃轻轻靠着,这才道:“说吧。”
霍千澜的眼神扫过沈念之,沈念之忙起身,蹲身福礼道:“母妃,念儿先行告退。”
“无妨。”宸贵妃出声阻止,眼神带着挑衅地直视着霍千澜:“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是念儿不能听的?”
霍千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母妃!”
沈念之忙道:“母妃,念儿答应沈太妃巳时陪她礼佛,抄写经文,念儿担心逾时亵渎了佛祖,还容念儿先行告退。”
看着霍千澜少有的怒色,宸贵妃眼珠子转了转,这才颔首道:
“好吧,诸事皆无礼佛大,你且去吧,记得也替本宫在佛祖面前多磕几个人。”
“是。”沈念之恭敬福礼,又向霍千澜福了一礼,这才身姿娉婷地走了出去。
宸贵妃看着沈念之远去的背影,连声赞叹道:“啧啧,不愧是沈丞相家的千金,这般家世教养,你可不要辜负了母妃的一番苦心!”
霍千澜抬眸,向来温润清贵的面上升起一丝质询:“派人行刺沅沅,难道也是母妃的一番苦心?!”
宸贵妃回头看了侍女一眼,掌事宫女忙带着一屋子宫婢退了出去。
“沅沅?”宸贵妃脸色一沉:“你还唤她作沅沅?!阿俭,你是不是忘了,你昨日刚刚完婚的妻子是沈家嫡女沈念之?”
“儿臣没忘!”
“没忘?!”宸贵妃冷哼一声:“没忘你这般兴师动众,跑来质问你的母妃?”
“没忘你刚刚大婚,转头口口声声地叫纪家女郎的小字?”
宸贵妃眉峰一转,故意道:“哦,本宫倒是忘了,她已不再是往日的纪府千金,现下是西郊大营官奴!”
霍千澜脸色一凝,眼神肃然道:“母妃!母妃不要忘了,和儿臣的约定!”
“本宫当然没有忘!本宫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出尔反尔。只要你和沈家嫡女成亲,本宫就不会难为纪云舒!”
宸贵妃眼神冷厉下来:“但是,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本宫什么?否则,本宫依旧会贬斥纪云舒为军妓!本宫就说到做到!”
默了半晌,看着霍千澜铁青的脸色,宸贵妃这才软下语气,将霍千澜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好声好气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