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发脾气,礼眠嘴角的笑意一僵。
君白渊见她神色不对,脑子清醒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懊恼,抬手捏捏眉心:“抱歉。”
这是他今晚的第二次道歉。
礼眠垂眸看向脚踝,良久,坦白道:“我很现实,不想耽误你。”
这是她最后的良心了。
君白渊眉头微皱,明白她在说什么后,视线一沉:“那你更要选择我。”
礼眠想起那一沓厚厚的方案:“这对你来说,是不是也算一种风险投资?”
甚至这点投资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听她这么比喻,君白渊觉得有些不恰当,但见她颇有兴致的样子,干脆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你愿不愿意让我看看,我的投资回报如何?”
礼眠眼珠子一转,思索着,视线与他撞上:“我不能保证你的回报很高。”
提前说了风险,至于剩下的,就看他要不要坚持投资了。
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君白渊勾勾唇角,深邃晦暗的眸子变得明亮,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臂向她迈开一步,将人拢在怀中。
礼眠感觉自己的骨头生了锈,一动不动,就这么由他抱着,指甲划过指腹,丝丝痛感消去心中的纠结。
指关节不灵活地动了动,她垂头抵在他的胸口。
“我不勉强你。”他收了几分力气,“但你不能反悔。”
总要有时间适应。
夜风微起,吹不散身上的燥热,礼眠直觉自己牙齿会打颤,半晌只吐出一个字:“好。”
傍晚的雨一直到半夜也没停,想着第二天没工作,礼眠干脆躺在被窝里找了部电影看,结果没看一半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电脑已经关了机。
可乐按时蹲在床边,瞪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看她,也没叫唤。
礼眠伸手揉揉眼角,顺手摸摸它,下床拖着鞋子去开窗。
迎面而来泥土的气息。
她狠狠吸了一口,伸着懒腰轻吐出浊气。
可乐很喜欢出去玩,尤其是这种凉爽的天气,玩到尽兴也不会觉得很热,即便是不能跑太远,在小区踩水坑也不错。
但礼眠不喜欢,因为不想送它去宠物店洗澡。
不过是湿了四条腿,没必要再花钱洗个澡,但她自己又懒得亲自动手。
陪着可乐在不远处的广场玩了一个小时,礼眠接到岱衡发来的消息。
赴日商谈,价钱也像上次一样合理。
礼眠挑不出错处,却对这次的薪资犹豫起来。
莫名抗拒。
她还记着昨日君白渊的突然到访,给她的冲击太大,以至于昨晚梦到校园时他们的初遇。
一心软成多年错,成了她欠下的债。
清凉的风从身侧划过,唤回她的思绪,可乐口中咬着皮球定在她面前,尾巴愉快地在空中打着转儿,四只爪子裹着乌黑的泥水,成缕的毛发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养长毛狗就是这样。
五指插入发间捋了捋,一直到发梢,礼眠轻声叹气,接过皮球往稍远处一扔,可乐迅速转身追出去。
趁着这空档,她低头给对面回消息。
她永远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礼眠照常将可乐托付给常去的宠物店,收拾好行李一早去了机场。
礼眠不知道君白渊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从踏入机场的那一刻起,全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一路提着的心好不容易放下,却在进入会议室时再起涟漪。
他与岱衡一同入场,一进门便抓住了所有人了眼球,坐下后,冷厉的双眸扫过全场,略过她讶异的神情时,眉眼之间堆满了淡漠,浑然将她与其他人看作同一类。
陌生人。
心底升起酸涩,礼眠感觉喉咙哽着什么,不上不下的。
落了座,听到岱衡清嗓子的声音,她猛然回神,敛去眼底的落寞,着手整理资料。
岱衡胳膊撑在桌子上,双手交叉,半掩着唇,目光从礼眠身上收回来,眼珠子一转,落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君白渊正垂眸翻看着手中的文件,不时地与身边的助理交谈着,专注力十足。
手指下的唇角不屑地扯了扯,岱衡悄无声息地将眼珠子转回来,在心里吐槽。
真能装。
好在她定力足够,虽然心有顾虑,仍将工作完成得不错,进程将结束,岱衡却突然提议去实地考察一番。
君白渊掀眸看他,黑眸平静如水,沉寂半晌不作异议。
礼眠愣了一瞬,将这句话如实翻译出去。
不仅是她,在场其他人也对他这一句话打得措手不及。
大家都没什么准备。
礼眠的西装裙与高跟鞋自然也来不及换。
算上秘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