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包扎好了,大家都还有些惊魂未定。
陈五和袁巡按照花名册点了一遍名,这次死了七个犯人,一个官差,不由得心情一阵沉痛。
他将死者的名字从名册上划去,然后让人挖了坑,将那些人就地掩埋了,这才吩咐大家重新启程。
刚要启程,就看到了一旁被之前曲婉儿和连峰抓到,用绳子绑了手脚的歹徒们。
若是置之不理的话,这鬼天气,只怕一夜就能把人冻死了。
陈五对于要不要放了他们,倒是有些踌躇。
若是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放了他们就是害了其他无辜之人。
这时,一个歹徒求饶道:“官爷,求你放了我们吧。我们就是偷了那位姑娘身上的钱袋子,就被她硬生生追了三天,实在未曾做别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有虚言,天打五雷轰!”
众人听了,莫名竟觉得这个歹徒说的就是实话。
若是之前那个引起了雪崩害死了人,却还死不觉得自己错的女子的话,倒是真有可能为了钱袋追他们追了三天的。
陈五最终还是放了他们,他总觉得那女人不靠谱,不能全信。
而且,已经有不少人因为那女人死了,他不想还有新的人再死去。
那些死了家人的犯人都哭得死去活来的,但也没有法子。
流放路上九死一生,本就是司空见惯的,他们再悲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一秒还好端端的至亲,现在被埋在连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的荒郊野岭,以后,连给他们烧些纸钱都不知道坟头在何处……
人死了就地掩埋,马和骡子死了,却是要被拉走了,这都是可以卖钱的。
袁旭牵着小红马走路,两匹马和骡子则是被用骡车拉着或者拖着走。
萧云朔的马车已经被雪崩压坏了,沈风荷便提议,让萧云朔坐她的板车。
官差们感激萧云朔救了那么多人,因此没有说什么便答应了。
不过,板车地方小,张周氏和田氏就转到官差们的板车上去了。
萧云朔也未推辞,便过来坐上了板车。
秦梦月看着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的亲儿子苍白的脸庞,禁不住心疼得直抹眼泪。
不过,她还是控制住自己,尽量装出客气疏远的样子来。
萧云朔为了避人耳目,自然还是带着‘天花’的易容面具的,因此,沈一川等三个小家伙都躲在沈风荷和秦梦月的怀里,怯怯地看着萧云朔,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更不用说和之前一样叽叽喳喳地玩耍了。
没了小孩子的吵闹声,再加上因为遇到了雪崩死了不少人的事情,流放队伍的气氛都有些低迷,好在,到了晌午时分,大家就到达了一个相对比较繁华的集镇。
这镇子位于齐州城所在的河东府北边的府界附近,距离河间府只隔了一条河而已,北边多有不少跨府州的商贾旅人等途经此地,久而久之,就繁华了起来。
街道上人声熙攘,青石板地面上的积雪都被踩成了脏污的黑水,空气中此起彼伏地传来街上商家的叫卖声或者买家和卖家讨价还价的声音。
听到这样热闹的声音,大家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秦梦月看到临街有卖老母鸡的,便赶忙下了车,买了一只鲜活肥硕的,花了七十文钱。
沈一川和萧云昊他们看到了老母鸡,连把对萧云朔的害怕也暂时抛诸脑后了。
仨小家伙围着竹篾编成的小竹笼,高兴得合不拢嘴。
“婶娘,这老母鸡是今晚要杀了吃的么?我想吃烧鸡!”沈一川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直流口水。
秦梦月笑道:“一川想吃烧鸡啊?等明天婶娘再做给你们吃可好?今晚的老母鸡,咱们熬鸡汤喝。”
沈一川听了,也不觉得沮丧,开心地道:“鸡汤也好!一川也喜欢喝鸡汤!婶娘,晚上我和青杏也帮着烧火!”
秦梦月摸了摸他们的头发,笑道:“你们都是乖孩子。”
后半晌还要赶路,大家自然就在镇子上的饭馆把晌午饭解决了。
陈五挑了一家面馆,量大料足,关键是价格还不贵,一碗臊子面才七文钱。不过,若是想要另外加一盘白切羊肉之类的,那就要另外多付钱了。
沈风荷自然是不差这个钱的,她给每人叫了一碗臊子面,臊子是猪肉炒黄花菜,还额外配了黄嫩嫩的煎鸡蛋皮切丝,另外又要了一盘白切羊肉,和几个芝麻烧饼,一家人围着吃得热火朝天的。
其他人要的都是基础的臊子面,看到沈风荷一家桌子上的羊肉和烧饼,羡慕的只差流口水了。
不过,他们刚有些心里不平衡,凭什么同是流放,为啥她家日子过得那么好的时候,蓦地响起之前沈风荷拿着官差们的弓箭,一箭射穿一只野狼的飒爽身影。
他们心里那点不平衡立刻没了。
人家有钱买羊肉,还不是因为人家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