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家的宴席。
“也许厨子是南州人。”萧照道。
商矜对此不置可否:“也许。”
没有更多的证据之前,他们都不喜欢妄下定论。很快,萧照的护卫带着驿馆驿丞进来,他脸色比窗外的月色还要白,神情仓皇,一见到萧照“噗通”跪下了。
这一路上自然有人和他说究竟出了什么事,正因为如此,他才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短短一日之内,南梁王世子、未来的清河公主驸马就接连在奚宁县内遭遇两次下毒暗害,点心更是他亲口吩咐厨子做好送过来的,他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若是萧照追责,他一个末流小吏,逃不过杀身之祸。
“此事、此事……同下官绝无半分关系啊!”
商矜单手支颐,淡淡看着驿丞涕泪交加,就差没有抱着一旁萧照的腿求情。他将那盒点心推到驿馆驿丞的视野里:“你看看这盒点心。是出自驿馆吗?”
驿丞这才注意到南梁王世子身侧还坐了个气度非凡的青年,只是他无暇观察商矜,闻言立刻去看食盒里摆放整齐的精巧点心,随即他睁大眼,指着食盒愕然道:“这一种不在下官吩咐厨子准备的食物种类之中!”
他指着的是商矜先前拿出来特意看过的珍珠梅片糕。
“下官吩咐厨子准备的是藕粉桂花糕,此种点心……定是被贼人调换了!”
驿丞说的又急又快,生怕晚一刻就洗不清自己的嫌疑。
萧照听着驿丞的答话,神情喜怒难辨:“验毒的大夫呢?”
“这、”护卫犹豫了下,才如实回禀,“随程的两位张、林两位大夫,今夜不知发生了什么争执,口角推搡中不慎一同从台阶滚落。”
未免太巧了点。
商矜不着痕迹挑了下眉。
萧照也想到这一点,他望了平静冷淡的商矜一眼,随即冷笑:“这还真是不巧。”
护卫不敢答话。气氛骤冷。
片刻,一道轻而淡的声音适时破开僵硬的气氛:“除了珍珠梅片糕,其他几种点心没有被下毒。”
是商矜。
“那就是有人用这有毒的珍珠梅片糕换走了原本的藕粉桂花糕。”萧照身侧的气息沉了下来,令人畏惧的威严骤然一散,在场之人皆不由得松了口气。
“约莫是途中被什么人换掉了。”商矜淡淡道,“想要杀世子的人真是不少。”
“孤可不是朝廷那些朽木庸才,遭人嫉恨也实属常事。”
“朽木庸才”之列的商矜:“………”
他扫萧照一眼,复而垂落眼睫,没再说什么。
萧照低声笑了笑:“方才你说珍珠梅片糕是南州特产,京师一带会做这种点心的厨子极少。”
商矜颔首:“是。”
“寻常富户和酒楼的厨子做不出这么精致的点心来。”萧照对吃食虽然不讲究,但也知道普通人家里根本不会出现这种点心,“想来只有京中的高门大户才请得起会做这种点心的厨子。”
商矜心头隐约感觉到他这话势不对,果然听萧照继续说:“一想到欲要三番五次毒害孤的人,居然是京城高官显贵,孤便不敢轻率入京。”
他视线慢悠悠扫过战战兢兢的驿馆驿丞:“请驿丞大人上禀陛下,凶手一日不伏法,孤一日不敢入京。”
一日之内连着两次遭遇下毒,旁人听了都要感慨一句萧照实在可怜。他说“不敢入京”,又占情又占理。
朝中想要问罪,都无从问起。
萧照在告诉朝廷,他不是任人拿捏的软面团子。
事已至此,驿丞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是。”
萧照满意点头,吩咐护卫:“明日一早,将这盒点心送到刑部去。孤相信刑部的大人明察秋毫,必然能找出谋害孤的凶手。”
“至于……”他扫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店小二,“下毒的事情既然和你没关系,就走吧。”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店小二如释重负,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月色透过窗牗缝隙,温柔地落在商矜肩膀上,也将他的眉眼藏在溶溶的夜色里。
“我曾听闻世子御下极严,饮食却被人轻易做了手脚。”
他早已知道下毒的人是谁,唯独没有想到萧照反应如此机敏。一来马上请了驿馆驿丞,不动声色就将被下毒暗害之人的角色从无关紧要的“薛郎君”变成了南梁王世子本人,更是顺水推舟,将问题抛给朝廷。
保皇党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萧照就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想清清白白坐享其成?不可能。
水越来越混浊了。
“一时疏漏也是有的。”
萧照俯身,几欲将人完全拢在怀中,指尖从商矜发梢抚过,拎出一簇雪白柔软的猫毛。
“就像是你,也没有想到自己发间居然藏了小狸奴的毛发。”
“府上养了只狸奴,素来黏人,让世子见笑了。”商矜从他手里接过那簇蓬松柔软的猫毛,“世子说的不错,但凡是人,总有疏漏之处。”
“人”,当然也包括了萧照本人。
“那是自然。”萧照盯着他指尖一簇雪白柔软的猫毛,棉云似的柔软毛团间,指尖修长细腻,白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