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院中还亮着灯火,百里渊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怎么睡到身边的朱茵不知道。
果哩睡到哪屋?她也不知道。
一觉醒来,只觉得身子被什么束缚着无法伸展,睁开眼睛时看到百里渊把她抱得紧紧的。
她还以为乌兰奇会趁机灌醉百里渊,把他的人和心一起收了,没曾想又是一场有因无果的宴席。
屋内飘散着一股羊膻味,朱茵慢慢转身,打开随身的琉璃瓶释放出一滴霓虹香来。
这瓶霓虹香中她加了几滴雨雾中的晨露,把七彩魅香稀释了许多。
味道失了些浓郁,却也添了几分醒神的功效。
寂静的夜里了然无趣,离亥时还有半盏茶的功夫,朱茵侧过身,用心端详着熟睡的百里渊。
她很少这么认真的看过他。
初次见面只记得那双深如寒潭的眼眸,他的眼睛里藏着广如星空的心事,另有浩瀚无垠的大海。
现在他的双眸紧闭,她才发现清晰的轮廓线中镶嵌着精致的五官,浅浅的呼吸让他的鼻翼看上去犹如山峦一样的挺拔。
还有他带着微微笑意的薄唇正在轻轻蠕动,他似乎感应到她的存在,似乎……
“你干嘛!”朱茵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
“我干嘛,是你干嘛!我难得把乌兰奇灌醉,等待着和你一起去靖缘寺,你倒是睡得安心,过了戌时都不催我回来!”
“我……”
“你什么你,若期待着本王同乌兰奇行夫妻之礼,大可以明说。以后本王再也不用唤你茵儿,你也只管做好宽容大度的百里夫人就好。”
百里渊自称“本王”怨气难消,没有好气的拿了榻边的夜行衣丢给朱茵说:“赶快换上,过了丑时,寺庙里会有人起来清扫,不想被人发现,早去为好。”
“哦!”朱茵斜着眼睛瞅了百里渊,他说着话已经将夜行衣穿好。
两人从窗口跳了出去。
四周种满了庄稼,野外传出“啾啾唧唧”的虫鸣,几只鸟儿受惊后飞向夜空高处眨眼不见了身影。
百里渊自觉泡了药浴后身轻如燕,单臂环过朱茵,轻飘飘的飞身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到了靖缘寺外,朱茵学着布谷鸟叫了几声,百里渊即刻发现寺外不远处有人影在晃动。
“谁?”百里渊问。
“齐恒”
“齐恒是谁?”
“受伤的捕快。”
“你去文默河找他了?”
百里渊眼中闪现出疑虑。
朱茵记得他的话,不准单独和其它男人私会,马上解释:
“没有他做向导,咱们进不了靖缘寺。你别误会,我没有单独去找他,是果哩陪着我,况且他的妻子热情好客……”
她的话还没说完,齐恒已经到了身边。
齐恒只点头没有行礼,顺手打开火折子,拿出手绘地图简单指了几处,说了个大概。
既已做好了准备,百里渊不再计较,三人一起从墙头上翻了进去。
齐恒受过伤,脚步比百里渊慢了许多,朱茵催动悬浮令带着他一起前行。
经过馨德旺正殿时,齐恒说,这是僧人上早课的地方。
百里渊提出先去看望九皇子。
齐恒点头,快走几步在前面带路。
他的腿脚不是太利落,一瘸一拐,仍然咬牙坚持着加快速度,争取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去几个地方。
七拐八绕后,齐恒把百里渊和朱茵带进一片黑森森的竹林深处。
竹林如同迷宫,弯弯绕绕,每个弯道处均挂着白色灯笼。
灯光孱弱,只能看清眼前一小段距离。如果不是有齐恒带路,恐怕能够进得来,一时半会儿也转不出去。
有间茅庐孤零零的藏在竹林里。
屋外贴着许多黄色经幡布,经幡在林中随处飘摇,如同坟茔上的招魂幡一样。
稍往里走,顿感阴风凛冽,林中的煞气很重,呼呼的风声从四面八方乱吹,百里渊提醒朱茵小心些。
三人靠近九皇子所在的茅庐外收住脚步。
齐恒正要迈步,被百里渊挡了下来。
他说地上罩了幡禁语咒,这种符咒对寺院的人无碍,但能分辨出生人气息,倘若踏上去立马惊动九皇子。
“飞进去呢?”朱茵问。
“飞不进去。”
百里渊撒出一包金粉,空中慢慢显现出密密麻麻的丝线。
他随手弹了个石子触碰到丝线,石子立刻被切割成两半。
齐恒说:“你所看到的这些金线是蛛丝麒链所织,我想九皇子并非凡人!”
“这怎么可能!智印师傅多年前就在靖缘寺了,老百姓都见过。他怎么可能是异类?”
“再说,他持戒讲经数十年如一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