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生有棵千年紫槡树,树无遁形,一半清晰,一半被半透的不明物体遮掩。
泠长卿识得这是魔界驱灵术,只不过学艺人不精,仅悟透一半精髓,才导致此处非洞非窟,也非明朗的天地。
“数百年不见,你怎么越长越倒退了!是不是又破了灵界界规,做了不该做的事,受到了惩罚,才降了仙灵破了金身?”
紫槡树上传出讥讽的声音。
“师兄,久违了!”泠长卿对着高大的紫槡行了礼。
雪狼随即看向直插云霄的紫槡树,树冠硕大,林叶茂密,并未看到有人在上面。
当然,有一半他是看不清的,毕竟此处的魔界驱灵术将魔灵两道隔绝了。
“陈词滥调!冠冕堂皇!”树上飞下一只金蝉来。
这只蝉在泠长卿身侧飞来绕去,金色的羽翼不停煽动着,荡起荷塘的莲叶匍匐在水面上。
雪狼感觉到一股清冷袭身,冷气过硬,像是要把他冰封住似的。
泠长卿随手打开瑶扇,替它遮挡住部分彻骨寒气。
“要不说师傅就是偏心,什么好东西都给了你。瑶池碧扇是九天玄甄用仙气所铸,不畏惧雷电四火,不受结界所困,我精心布置了风蝉洞还是约束不了你。”
金蝉遗憾的说。
“师兄,我们之间是个误会,当年你盗取师傅仙法,不得要领,才导致修炼时走火入魔,师傅他老人家曾去过落荒冢替你化解魔咒,可是古帝已度化仙身,无法救你逃出苦海。”
“苦海,我的苦海是你造成的,不知道吗?”
金蝉化身原形,依然不停游走在泠长卿身侧。
昔日互帮互助的师兄弟隔了几百年相见,不但没有欢喜之意,竟有了剑拔弩张的神色。
此时的金蝉失了原有的心性,他像是要用穷凶极恶的眼神把雪域主君杀掉,满目都是厌恶之色。
“我失败的人生完全拜你所赐,你已出身为尊了,为何还要夺走风信子的心!她是我的命,你知道吗?”
讲到此处,金蝉声嘶力竭,他五官堆叠,面相丑陋,两只眼睛同斗鸡眼一样固定在了中间位置。
雪狼打了个激灵,妖魔鬼怪都有个形状的,他身上明显还有仙气存在,怎么看去倒像团乱麻似的,臃肿的像棵土豆。
如果说真像个土豆也好,至少土豆皮肤光洁。
金蝉真不愧为翼族灵长,他身上长满了树根样的纹路,那些纹路盘根错节交织成蜘蛛网状,将他的身子层层缠绕着,让人看上去马上就要窒息了。
“你用幻术幻化出风蝉洞,就是为了等风信子吗?”泠长卿收回瑶扇问。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金蝉反问后,随之痛苦的大笑,“先前我在她身边,她不屑看我一眼,现在我等了她百年,你却比她早一步来了!”
“她也遁入了魔道?你是想同她一起修行,净化魔性,为防外人打扰,所以才在万虫谷内设置了天外结界。”
“没错儿!我成魔无所谓,可她是为你所伤。”金蝉有些激动,飞身而起扇动起蝉翼。
风蝉洞内立刻飞沙走石,树木倾倒。雪狼被暴风吹至一侧,乱石纷纷落下,将他掩埋了起来,只露出半只耳朵。
泠长卿无力相救,只能借于瑶池碧扇,抵御着强力斡旋的风速,护住雪花凌。
雪狼从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在石下暴怒长啸,却因失了灵术,推不开继续从天而降的石块。
“师兄,你何必如此动怒,风信子屠杀了整个华云城的子民,理应受到天山雪域的追缴,这也是她的父亲风中天下的命诏。”
提到华云城,泠长卿心中隐隐作痛。
与风信子大婚那天,他选择出逃,藏身至华云城一户枯井中,没想到却给整个城镇的村民带来灭顶之灾。
风信子听说泠长卿因为记挂着莲儿才选择了逃婚,私下同金蝉编排了什么,唆使金蝉害她性命。
好在莲儿聪慧,看出金蝉对她起了杀心,藏进碧莲中躲过一劫。
之后,雪域圣君为了给风中天一个答复,用一杯浊酒封印了泠长卿短暂的记忆,让他一时之间忘了莲儿,只记得有个未过门的妻子是风信子。
那段时间,风信子总跟随在泠长卿左右,与他同进同出,雪域圣君和风中天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如此,两人均以为雪域主君将要与未来的雪域圣母很快开枝散叶,子孙延绵。
本就是一对才子佳人,才子风华正茂,佳人秀外惠中,这在所有人看来都将佳偶天成。
可说来也怪了,两人无缘无份似的,不管风信子如何逗泠长卿开心,他从来没有笑过,且总是用一双冷目让风信子闭嘴。
风信子以为泠长卿并没有失去记忆,心中一直给莲儿留了位置,所以才对她冷若冰霜,因此找了金蝉哭诉。
金蝉看到暗恋之人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