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让郑浩楠发现,头戴斗笠的黑衣客趴在房顶上有一会儿,直到后院没人时才跳到院外,之后乘了小舟划行至明月湖心。
湖心的船舫上传来优美的箫声,俊朗的身影边依偎着秀丽美艳的紫衣姑娘。
硕大肥美的鱼儿跟着乐理的节拍欢腾着游来游去。
谁又能想到,如此温馨又祥和的湖面曾是封印青龙真身的地方。
也正是这个地方,雀灵困在碧莲中决然舍弃了心头血,还芙蓉镇百年平安。
到达湖心时,黑衣客摘掉斗笠跪在船头,他双手抱拳行了礼说:“王爷,您猜的没错儿,郑浩楠果然不顾及南帝,落井下石。”
“他们要杀了朱姑娘!”百里玉颜有些紧张。
“朱姑娘死了,郑夫人自然少了一份威胁。”百里渊平淡的说着,收起玉箫后转过身问:“颜儿,如果岳小天爱上了朱茵,你也会杀了她不是吗?”
“我……”百里玉颜有些娇羞,拽了紫纱遮了面容说:“哥哥若娶了朱姑娘,她便是皇嫂,我为何要杀她。”
百里渊听到皇嫂二字一震,虽然得了青龙真身,血月之后,他的记忆仅存了片段,并不知道朱茵是不是要找的人。
王族姻亲向来都是建立在复国大业上的,哪容得什么儿女私情。
他将玉箫紧紧握在手中,自小羡慕父汗对母后的偏爱,母后对父汗的长情。
天底下又有几人能够觅得佳人,相伴到老还不被世俗干扰更是不易!
即便芙蓉镇看起来别来无恙,他自身徒长的力量却不会骗人。
那晚苦苦等待的雀灵没有出现,青龙却由明月湖心腾空而起,倘若没有雀灵血的庇护,青龙精元怎么可能与他的赤炎神阙重合。
近几日,岳小天一直在寻找朱茵,以他的实力和能力不可能找不到。
上元节后,整个芙蓉镇消失不见的人就是她,她到底去了哪里?
如若她不是雀灵,又是谁覆灭了所有人的记忆?若是雀灵,失了灵血,她应该身负重伤才对,又怎能在同一时间杀了冯少轩!
她到底是谁?见到第一眼时就发觉她虚无缥缈的像道影子,剑舞为美,欺骗为智,节俭为德。
百里渊的心中升起失控感,精灵古怪的小女子如风一样,怎么都抓不住的!
“哥,你在想什么?”
“不能赌!”百里渊脱口而出。
“什么不能赌,赌什么?”
他似乎没听到妹妹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苍鹰,让他快马加鞭送去皇宫里找刘玉公公。
苍鹰只说了领命,一刻也不曾耽误,戴上斗笠,只身跳到了来时的小船上。
百里渊打开船舱内的鸽子笼,将写好的纸条绑到了鸽子褐红色的小腿上,之后抚摸两下放飞了。
“哥,什么不能赌?”百里玉颜再次问。
“我们要去县衙推波助澜,让周知县尽快定了朱姑娘的罪证,然后下令杀了她。”
“为什么?”百里玉颜大惊失色,紧忙追问:“哥哥不是喜欢朱家二小姐吗?”
“正因为喜欢,所以更要比别人先一步杀了她!”
百里玉颜听不懂,也不乐意,更知道哥哥不想说的事情问了也白问,转身嘟囔着什么,站到船头另一侧迎风生起气来。
她还是不懂男人的心思,喜欢不是该去保护她吗?为何还要同郑楼主一样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来!
还有岳小天,他跟朱姑娘只是口中拿来笑谈的朋友吗?关键时刻,他又为何见死不救?
百里渊淡漠的吹起玉箫,湖心的船舫缓慢悠闲的滑行起来。
船行驶的速度跟玉箫的音律刚好契合。箫声舒缓时,舫船自会行驶的慢些,到了鸟欢雀鸣之时,船身便随了声调的律动有些颠簸。
百里玉颜生怕一不小心掉入湖中,提起衣裙,迈入船舱内看着湖水层层荡漾开来。
船上的灯笼是元宵节挂上去的,上面的谜面也是百里渊亲手画上去的。
那时他就在幻想着朱茵会是雀灵,那样他也可以和父汗母后那样在冰上起舞。
想起离开的亲人,百里渊换了首曲子,那是带有悲凉之意的断情曲。
他将内力融入曲调中,冰冷彻骨的曲调四处飘散。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谁是功将?谁是骨?天寒、地寒,心也寒!
湖面上起了雾气,立刻凝结成雪花状,船身后的湖水逐渐结成冰块,快要到达岸边时,湖边的梅树上也跟着挂起了霜花。
有孩子看到奇观异景指着梅树向大人惊呼,之后便有路人驻足欢笑为之称奇。
所有人都忘记了血月大劫,似乎同往年一样,元宵节过后又是一年平安顺遂的喜乐安康之年。
要说不一样之处,那就是冯少轩被杀,芙蓉街上少了位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