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进入牙洲县地界,就见界碑不远处的山体下坐着两个人,他们身着府衙制服,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身份。
护送官差上前说话,确认了彼此的身份。
望望或坐在地或蹲着的几百号人,牙洲府衙的人道:“还请兄弟稍等片刻,待我们回去告知大人。”
护送官差也坐下休息,等候牙洲县的安排。
整个队伍安静等待着,大伙都蔫蔫的,仿佛急需浇灌水分的草。
陶真晓靠着山璧, 双腿又麻又无力,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回想这近一个月的时间,真是太艰辛了。
走路走路还是走路,路上并不平静,他们遇到两次山贼,一次被官差打退,一次官差直接放弃,让山贼带走大家的口粮。
护送的官差有八人,几乎都不是武者,只是长的壮,有力气,手里有把刀而已。
白木县只是小县,得力的武者没几个,这些日子需要人手,许多都是临时雇佣的壮丁,长得有力气能唬人就行。
抢劫的山贼有三十来人,人多势众,官差们不是山贼的对手,识时务者为俊杰,果断放弃抵抗,这种时候,命最重要。
要说人多势众,该是难民们这边才是,但是,连续两个多月的赶路,难民们身心疲惫,好些人的身体多少都有些毛病,哪儿还有力气跟精力旺盛的山贼们打架?
还是有些人不甘心,为护口粮与山贼干上,结果没打几下就倒下了。
有个人倒是猛,砸破了一个山贼的头,之后他被山贼疯狂报复,被打的最狠,吐血受伤,倒地不起。
后面他是被众人抬走的,养了好几天才能下地,整个人一直虚着。
“咳咳~~”
陶真晓望向一处,目光停留在咳嗽的人身上,那是个面容苍白的年轻人。
这些日子他也没药吃,靠人体自身的治愈能力是无法完全痊愈的,只是表面看起来还好。
他家只有他和母亲二人,他母亲身体健朗,只是这些日子为儿子担忧,整个人比到白木县之前还要憔悴。
陶真晓无声叹气,他勇气可嘉,但在那种情况下认怂并不可耻。
没有口粮后,大家只能沿途上山找吃的,还好山上还青葱郁郁,植物繁茂,有能吃的野果野菜。
后面的十来天,陶真晓吃野菜吃到嘴巴啥味都没了,有种吃什么都不香的感觉。
一个多时辰后,牙洲县衙终于来人了。
来的是县丞,带来一帮官差,在白木县官差的文涵上签字画押后,直接带难民们去落户之地。
白木县的人也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找地方休息吃饭。
大家再接再厉,又步行了大半天,在黄昏时来到一处荒凉之地。
“我滴妈呀!”
面对即将安家的土地,陶真晓忍不住感叹出声。
其他人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这地方怎么住人啊?”
“什么都没有,这是要我们……要我们自己造房子?”
“房子不说,田地呢?”
“难道还要我们自己开垦?”
“开垦也行,可这地怎么种庄稼?庄稼能活吗?”
大家终于表现不满,忍不住质问府衙的人。
这片土地的一面是一座大山,大家跟着官府的人进山来到这里的。
山前是一片很宽广平坦的土地,地面湿润,无半点绿色,很多地方简直是泥潭,不知走过去会不会沉下。
重要的是地质问题。
这地方一看就是多雨,雨水经常冲刷土壤,说土地湿润还是温和的说法,一直被雨水冲刷、侵泡,地表植物被严重破坏,土壤被侵蚀,水土容易流失,连野草都不长。
说白了,这种地方不适合种农作物,得种树,凝聚土壤,养地,保住水土不流失。
知道朝廷不会给难民安排好去处,但大家都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这里是什么都没有啊。
面对大家的不满,县丞倒也好脾气,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凶人。
沉默了一下,县丞开口说话,到了这种时候,也没必要打官腔,他就直说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牙洲县是小县,并不富裕,官府不可能让你们去原有的村子落户,那样会引起当地百姓的不满……”
“如果你们在好的地方生活,不管以后过的好还是不好,都会遭人嫉恨,本地百姓会认为是你们抢走了他们的一切……
“这种想法会伴随本地人一生,甚至延续到下一代,你们的生活无可避免的受到影响,只怕睡觉都睡不安稳……”
听到这里,陶真晓知道大人说话还是委婉的。
“你们想想,若是一大帮人去你们的家乡安家落户,你们是不是也这样想,相信你们能理解……”
“你们在这儿生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