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魂咒。
竟然是护魂咒。
桑慈咬了咬唇,心里懊悔万分。
这是古籍里专门应对被夺舍时保护魂魄周全的。
当今修仙界最是鄙夷痛恨夺舍之事,将此定性为邪术,这些年虽未曾听说过修仙界谁人被夺舍,但依旧是各家弟子需要修习的法诀。
只是这种法诀最低也要筑基境以上的修为才可施展,她平时最是骄傲,绝不肯学练气境以上的法咒,免得其他人说自己天赋低还被开小灶,坚持一定要等步入筑基境后才去学。
所以,她还没学护魂咒。
“护住自己,等我。”
谢稹玉依然看着‘她’,却是在对她说,轻声安抚,就好像这不是什么大事。
就好像被夺舍就是有不速之客来家里玩了,只等他驱赶就行。
桑慈的鼻子忽然有些酸。
谢稹玉!谢稹玉……
谢稹玉说完这话,脸色却愈加苍白了,他垂头去看地上的法阵,再次用剑割破手腕,滴血入阵。
整座后山开始剧烈颤动,‘她’拼命挣扎着,系统滴滴尖叫:“主脑正在输入天道力量应对,进度百分之十,进度百分之三十,进度百分之六十……”
泛着谢稹玉血色的灭魂阵金光闪烁,阵法隐隐不稳,有破裂的征兆,空气里飞沙走石,有山崩之兆。
桑慈所在的这片黑暗也在晃动着,她咬着牙,颤抖着手,回忆着谢稹玉刚才的演示一步一步捏这法诀。
只是她一边捏法诀,一边痛恨自己的无用,指骨就像是被人死死按住,难以动作。
浑身的力气都汇聚在两只手上,桑慈很快有种脱力感。
可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谢稹玉满手的鲜血,咬着牙继续。
双手食指相触,拇指叠加,再变幻手势……
黑暗里,桑慈浑身忽然散发出一点点金光,那金光随着她的手又一点点凝聚成透明的光罩,将她从头到脚笼罩住。
成了!
竟然成了!
桑慈高兴地想要去看谢稹玉,可‘她’的视线里没有谢稹玉,只有被阴云笼罩的天空,还有天空里正御剑飞来的诸位师叔师伯,连掌门师伯都来了。
‘她’还在尖叫着:“谢稹玉你疯了!你疯了!你就算是不喜欢我也不能这样对我!呜呜!掌门师伯救我!”
“进度百分之七十,进度百分之八十,进度百分之九十……”
‘她 ’着急地对着系统道:“我好痛,我感觉我的灵魂在燃烧,我好痛,好了没,好了没?!”
系统也很急:“已经申请最高防卫了,一个宿主只能拥有一次机会,宿主我已经申请到了,你必会没事的!现在灭魂阵还没完全成,宿主就算烧了一点神魂,也没、没太大事……进度百分之九十五!”
“轰——!”
天空一道震地惊雷落下,照亮整座慕楼峰,那惊雷直直砸向灭魂阵眼。
山崩了,石裂了。
到处飞沙走石,一片乱相。
但狂风也在此时停歇了。
‘她’扭头往谢稹玉看了一眼。
“谢稹玉!谢稹玉!”桑慈在黑暗的牢笼里,拼命喊着牢笼外被天雷击中后倒地吐血的谢稹玉。
不止是天雷,还有心誓反噬。
谢稹玉、谢稹玉!
桑慈心里难过得不行,恨不得飞出这黑暗牢笼,冲那个木头喊:“走!你走!不要管我了!掌门师伯他们都来了!他们不像是你,检查出来我没被夺舍的话,一定会误会你的,会惩罚你的!”
可惜她快要撕破喉咙发出的声音谢稹玉却听不到。
他单膝跪在地上,跪在爹娘的碑前,嘴角吐着血,双手都是血,脸色惨白。
‘她’很快扭过了头,踉跄着,跑到已经落地的叶诚山面前,哭着喊:“掌门师伯,谢稹玉他疯了!他忽然要杀我!师伯救我,呜呜呜,谢稹玉他怎么忽然疯了呀,他怎么可以在成婚三天后就要杀我,他就算不想听从我爹爹的遗愿,也不能这样对我,没有我爹爹,他可做不了小剑仙!”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是娇蛮,像足了她恼恨时的语气。
桑慈都要气死了。
叶诚山落地后,立刻扶起地上的‘她’,眉目肃然威严,“小慈放心,师伯定不会让人随意欺辱你。”
其余几位流鸣山长老都站在叶诚山身后,其中戒律堂长老闻人泸方正的脸上满是失望,执剑上前:“稹玉,你今日对同门施展灭魂阵可知错?!”
‘她’被从前很疼爱她的方莲华长老温柔地揽住肩膀,“小慈放心,你掌门师伯定会给你个说法。”
“呜呜,方师叔,谢稹玉他为什么忽然这样啊?”‘她’委屈巴巴地说道,视线朝谢稹玉看去。
桑慈终于又看到了谢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