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对我说:
" 这样的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维格。先让他们安歇一阵,消去精神的紧张,我们就立刻将这些"酒",我血管的里血,让他们喝下去,这样一来,他们再也不会有什么痛苦,烦恼,恐惧,邪念——像我的叔叔米涅斯蒙说的那样,他们如此便成了完美而纯洁的精巧机器,永不会伤人,伤害自己。他们将长寿并且不知疲觉,工序不过是夺走他们原来的灵魂,换一个更纯洁的。维格,我的老师,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人的心更脆弱,易于受骗,又暗藏残暴的了?当他们知道很少,欲望很少的时候,他们看上去几乎是可爱的,他们那透明的眼睛就像玻璃。我们应该早点做这件事。我很确定安伯莱丽雅不久之后就会向我提出她要我们交处这些俘虏,但如果他们连灵魂都不剩下了,她为什么再来要他们?这是一个留下他们性命的方法。
"
之后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说:
" 做完这些,分完龙血之后,我们就关上孛林的城门。我要毁坏这些陆桥,让这城市和大陆隔开。我们不害怕安伯莱丽雅的攻击——她必要独自前来,而她来了,我们就躲到地下的大墓地去。那时候,在地上还是在地下,白天还是黑夜,甚至时间的流逝都不重要。孛林已经承受了足够多,让我们将她变成一座不老的城市,常青不衰。你如何看?
"
我说,我非常认同,这是很好的,克伦索恩殿下,让这些男人都变成您的无魂者——这一定能从这艰难时世中救赎他们。他们很幸运,我的大人。
"够疯的。"塔提亚听后说,"我看他脑袋也不清醒了,怪可怜的。所以,你们是打算让这些石房子里的男人永生做你们不用更新的奴隶。不会累,不会抱怨,甚至不用吃饭。天哪——好主意,但他们的女儿和妻子我要带走。"
"为什么不呢?"总理大臣笑道,"这地方肯定会让女士和小孩感到无聊的,我确信南方活络的气氛迅速能消解她们和父亲分离的一点痛苦……"
他对此作结:"但,怎样,我都觉得此次事件是很不幸的,我也深深地被你们的威势给震慑到了,当那些难民描述城门是怎样被撞开的时候,我的心都砰砰直跳——我,说到底,毕竟也是个男人……塔提亚,你可以想象那晚上我们是怎样沉默一片,面面相觑地听他们述道安伯莱丽雅殿下破城而入后降落在喀琅闵尼斯的广场上,递出那一声寒冷的命令:“无人幸免:一个男人都不留下。” 我听见她的声音在深夜的寂静中响起,正和五十余年前,她父亲击破君王殿时的场景如出一辙——那时候我也在场,亲眼看到地宫被烧毁,磷火将整个夜空渲成红色,实乃命运无常,以血起誓,血尽乃还;卡涅琳恩公主命丧地宫的仇怨终于得报。男人如何被赶到广场上,连片被刺穿,脏器四散,头颅龟裂,父亲和儿子抱在一起,被推进烧着油的沟渠里,旁边是母亲的哭喊声。我听说达米安里德殿下当场自杀了,但达米安费雪殿下则没这么好运气,他被挂在大厅中好几天——当然,这就不是这些商人告诉我的了。我有些……女性朋友,你知道的,塔提亚,实际上,我觉得您就是我的女性朋友之一……”
“噢。”她否决道,“我绝对不是,不要想套我的话。我是荣誉士兵,不可动摇。得了吧,维格,你说这么多,是想干什么?”她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斜睨着他:“难道你觉得这很过分不成?”他只带着微笑,礼节很好,没抢先回话,她也就承了他的人情,作了个手势,眼睛望回前方,“黑池堡垒”的方向,继续说:“我倒觉得这既不过分,也不新鲜。说一个我们都熟悉的如何?比如说,‘血婴之夜’,十七个鬣犬怀着孕,被连着胎儿一起剖了,再让我想想——‘泪王’喀兰妲什卡的女儿被丈夫劫持,结果割了半个沃特林才知道女儿已经死了那事,如何?哎呀,我不是说这些事多么可怕,骇人听闻,只是,北方佬,前边有这么多例子,你说刚刚发生的这件过分,我听来不对。我是个粗人,直来直往的,但直觉很准,你就别油嘴滑舌了。”
“塔提亚。”总理大臣叹息道,“我们又要老生常谈吗,开始对我们种族充满误解的两级之间世仇的探讨?”
她眯了眯眼睛:“我没所谓。我当然没所谓,前面叽里呱啦的是你,不是我。你闭嘴我也自在呢。”
于是她们确实静了一会。葬队向前,石屋内的眼睛闪烁而激烈,风穿过路旁的树叶里,一对正追逐的彩色虫飞过这街道,好像颜色都褪去,死去沉沉,仿佛只在漂浮,维格斯坦第见了,看着那两个浮动的圆点,对她说:
“塔提亚,你见到那对爱侣了吗?在天时之下彼此追逐?我不禁很好奇:当它们互相追逐,彼此接纳,它们怎样想着对方?它们恨对方吗?在它们分开后,它们会怨恨对方,到了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地步——像我们的种族这样?”
她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回答说:“我不是昆虫,你不能问我。”她点头,再补充道:“我也不想把你除之后快——信不信由你,我和你没有个人恩怨——同时我